,最快更新妙笔画你最新章节!
正所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深夜,屠府水牢。
水牢之所以被称之为水牢,倒不是因为铸造者特意为了折磨囚犯安排了一座水下囚牢,而是因为墙面破陋,防水层没有做好,只要一下雨就积水。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刚进来时地面还是干的,但不巧刚才估计下雨了,就这么一会,现下水牢里的积水大概有近半米深。
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成了一种另辟蹊径的精神折磨。
陆佳和白纭两人都枯坐在那个姑且被称之为床的木板上,木板下是两块不高的烂石头,现在污水已经弥漫到了两人脚边。
几个人估计对他们还有些忌惮,把他们甩在水牢里就匆匆走了,这会儿,除了水滴落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这里空荡寂静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存在。
陆佳看着脚边吱哇乱叫的老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也是因为太荒谬,她居然不觉得害怕。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她默默在想。
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吗?
——好像是从一个月前,事情就开始变了,每件事都变得更糟。
没错,是从认识这鱼精开始的。
陆佳绝对不会承认如今走到绝境,是因为她自个儿犯蠢。
只要是人类,就多半会拥有人类的劣根性。原谅自己比原谅别人容易太多了。
她叹了一口气:“水牢、水族....我大概天生和水字犯冲吧。如果早点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白纭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已经湿掉的袖摆,云淡风轻将已经爬上袖子的老鼠给抖落在水里。
却没想到这只老鼠也是善泳的,很快就狗刨式的泳姿又爬了上来。
陆佳觉得好笑:“老鼠比你强多了,起码老鼠会游泳。”
她继续喃喃自语:“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屠优....她有必要如此演戏吗?我们到底是如何被识破的?”
白纭又云淡风轻提起那只老鼠的尾巴,将老鼠甩在了离两人更远的水里。
他似乎不想和陆佳聊老鼠的话题,只慢悠悠说:“我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也对各地志异有所了解,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我不知道之事,不明白之物。但是...我却不懂人。”
“人类的心有太多东西。好像世界上大多数事物都可以被定义,但人类不可以被定义。”
陆佳楞了一下。
白纭微微一笑,又说:“我不懂人。更不懂...“
他又撇陆佳一眼,却不往下说了,只思索了一下:“你之前不是留了一些画纸吗?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其实那些画最初两人都翻找过一遍了,现在拿出来大概率也是徒劳。
灵画有十几张,几乎没有可用的,其他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灵魂画作。
白纭眉头微皱,他扯出一张画纸,上面画了一个在桥上大声嚎叫着的人脸。“这就是你的保命之物?”
陆佳也扶额。
她又拿出旁边的几张画纸,灵画上有几担生米:“这些或许可以一用?”
.............
就在此时,监狱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佳迅速收了画纸,看着来人。
水牢和外面的石阶有个地形差,所以屠优一点也没有粘上污水。她连衣服也没换,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她脸上那些因为看见心上人而产生的女儿娇态全都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张没有表情,甚至不带丁点血色的脸。
水牢里没什么光,四周燃着烛光都是幽深诡异的。
这样的环境下,陆佳似乎不认识那张脸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念头在陆佳的心里越燃越旺。也勉强压制住了她心里头那点不安和惶恐,于是她抬起头和屠优对视:“这是什么情况?屠小姐你?”
她还想继续挣扎:“你若看上了我兄长,将他收入府中便是,何须硬来呢?”
屠优却听到什么好笑的消息,只问:“哟,下人说有人会妖法,大闹我屠府,我却想不到是你们。真是有趣。”
陆佳连连摆手:“什么妖法,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妖法也好,障眼法也罢,只是两位明明是我府中人,居然打算翻墙逃跑,两位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我府有些招待不周之处,让两位不安了?”
陆佳依然嘴硬:“我哪里是逃跑!只是出来逛逛,结果被你们一群人追着打!”
白纭却听不下去了:“屠小姐问我们有何居心,我却要问屠小姐有何居心?更早之时屠小姐对我们就已经疑心,那又何须诱我们入套如此试探?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屠优面目依然是冷淡的:“想不明白也好。”
她隔着监狱的木栏,表情是平静板直的,她背过身子说:“来人呀,替我将这个贼人绑起来。”
话音刚落,旁边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打开牢门,扣了陆佳双腕,再用脚在她膝弯处一顶,她一下子疼的差点流下泪来,毫无悬念跪下了。
“堵了嘴把这人押到私牢去吧。”
那个声音是淡定且冰冷的,陆佳还欲挣扎,却被不知哪里来的破布块堵住了喉咙,一张嘴就是一股子腥味,再被抹布当头一罩,两个大汉按住四肢,愣是让她想动也动不了了。
这时屠优方才回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陆佳,显然楞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那个男人。不过既绑了,那就一起绑了罢。”
白纭也于是依样画葫芦被绑住了。
屠优示意手下将白纭按住。
那双洁白的,优美的,一看从未劳作很少沾染泥土的手,慢慢附上了他流水一样暗沉微闪的黑发。
她将他发冠拆开,丢入水中,然后一点一点摸他的头颅,下手极轻,从他颅骨摸起,一直摸到发心处。
也就在此时,她的双手所过之处,白纭那一头柔光闪耀的黑发瞬间转化为银白。
一阵尴尬的沉默。
屠优看着这一幕,不言不语,沉默良久只从牙缝挤出一句话:“那人说的原是真的。“
再抬头,她抓紧了那把头发,死死扯了扯,让自己好能看到他的眼睛:“你真是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