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悲伤了一夜的男子开始走上山。
他有一些事情要问,所以走的有些急促。
当他走到山顶的时候,子默刚刚醒来,伸了个懒腰。
男子走到子默面前,想开口问些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子默看着花无沁一眼,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花无沁默默地走下了山,现在子默醒了,她自然无需再担心什么,所以走的不如上山那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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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
“他走的可安宁”
“安宁。”
那时没有鸟声,就连蛙声都没有,山林间的野兽也没有嚎叫,偶尔起的微风也是那样柔和。
这样的离开,应该算得上安宁了。
“那就好。”
男子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突出了一口浊气。
“我是他从山林间捡到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待我很好。
还记得那年,我还很,经过俗世的时候,看着别的孩都在买糖人,我也想买一个。
然后老师像是知道我心思一样,帮我买了一个。”
“以后每次去俗世里面,一经过糖人摊,老师都会记得帮我买一个。
就算我长大了,已经不怎么吃糖了,他还是会买一个。”
“但他也有很严苛的时候,下棋的时候,若是我不集中,他便会骂我,有时候会让我反省,管禁闭。
我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对我而言,能活着便是一种幸运。
后来慢慢接触修行,便明白了老师当时的严苛是为我好。
在所有的门生里面,我是天赋最好的,也是走的最快的,这些都离不开那时的严苛。”
男子说道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这些回忆都没有必要再说了,因为子默不想听了。
他需要一个倾听者,但子默并不想做一个倾听者,这样的故事他没有兴趣。
他想起了文先生,想起了牢里的黑袍。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故事,子默没有兴趣一一去听,他只会听自己想听的。
他开始唱起歌来,唱的是江南独有的曲。
江南的曲动听之处在于起词藻华丽,或悲伤,或快乐,或凄凄惨惨戚戚,总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男子想起了多年前路过江南时,自己似乎也听过此刻子默唱的曲。
一曲高歌,两段离别,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唱完这首曲,子默安静了下来,看着男子问道:“这个棋盘我可以带走吗?”
男子这才看向子默身下的那个棋盘,棋盘老旧,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这或许是老师留在世界上唯一的遗物,他在思考给还是不给。
子默问了自然不会抢,他在等男子的回答。
这个棋盘并非是他必须的东西,但他还是想带走,因为他对这个棋盘很感兴趣。
“嗯。”
男子没有因为这是老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便不舍,眼前的人是陪老师走过最后一段时光的人,或许留下棋盘便是要给一个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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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陆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大海很安静,没有风,自然便没有浪。
那些异兽已经不会再在海边出现,人们的生活安宁了很多。
雪水儿的出现或者是人族面临的一大难题,但现在却是给人们带来了好处。
今日的东陆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位渔夫在下海时打捞起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老人,还有一个是一位少女。
当时的他们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看衣着却不是平常人。
所以渔夫叫来了医生,开了些药,救醒了两个人。
两个人醒来后,留下了一笔足以让渔夫安稳过一生的钱财以为谢意,便匆匆离开了。
走在俗世的路上,雪水儿坐在马上,老人牵着马。
但是不久他们便遇到了强盗,两个人被一群人包围了。
走商道自然免不了遇到强盗,尤为是在离城镇较远的山林间。
“我来吧!你来会惊动很多人的。”
雪水儿微微一笑,落入强盗的眼中自然是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看衣着,两个人都是出身高贵的人,而且马上的女子看起来很漂亮。
强盗的老大看着纵身下马的雪水儿,突然生出不好的预兆,因为雪水儿脸上的微笑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水珠在空中凝结,所有人都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动不了。
水珠爆开,水与血混在一起,落到了地上。
“好了。”
雪水儿翻身上马,拍了拍手,扇了扇衣袖,两旁的尸体便化作一团水流入了地下。
那些强盗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他们走在商道上面,就像普通的行人一样。
他们要去人间看看,所以便以普通人的方式进入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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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天机阁收到了一个文书,东路发生的这一件事情被写到了文书上面。
没有人会相信强盗会突然消失,那么只能是遇到了修士。
天机阁不知道是哪路修士做的,或许是散修做的,也没有在意,只是做了记录。
这一页无人关注的纸,就这样被摆在了存放文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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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战的最后两项便是书与画,书便是写字,画便是画画。
书斋拿到了书的第一,画的第一便是画宗。
这个画宗,子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新鲜,但也仅仅只是了解了一下。
然后道战要进入尾声了,也要进入最血腥的一环了,杀异兽。
若把道战比喻为吃宴席,那么主菜到此刻才缓慢上来。
“你感觉怎么样?”
花无沁想着山顶时消耗过度的子默,问道。
“没事。”
子默看着南方的森林,那望不到边的森林里面隐藏的异兽和凶险,是无法想象的。
在那一次的南方战事后,南方变得安静了很多,没有人知道南方的深处发生了什么。
那只熊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那柄长枪在南林里面,在山崖间平静的看着南方的天空。
除了花无沁,还有很多人也在担心这次的战斗。
在以往的道战里面,这是直面死亡的一项,而在场的大多数修士并没有直面过死亡。
他们就像温室里面的花朵,现在便是他们经历风雨的时候。
而就在这个时候,子默却开始唱起了歌,依旧是南方的曲,只是这一首不似平常的南方曲一样,而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
一曲唱罢,子默走入了南方的林子里面,花无沁紧随其后,然后修士们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更深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