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还在混沌中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出戏有时候比入戏更难。
更何况就是她这种水平本来就不太稳定的,有时候入戏之后,会保持那个状态很久,一下子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
但是她一看到林夜,眼眸蹭的就亮了。
什么沈倩芸,她见到叶澜生再欢喜,也没有言白心里一瞬间就小鹿乱撞来的真实迅速。
“你终于出现了。”
江华年和他显然是早就认识,对林夜这个男主现在才出现,还明显的带着一丝不满。
林夜的目光扫过来一眼,言白有点想扣手指,她一紧张就这毛病,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改不了了。
“我没欠你钱。”
林夜走过来,开口一句就瞬间把人噎死了。
霍子航在一旁乐得看笑话。
江华年面色微僵,指着言白,“你,和他试第三场戏。”
“夜神是叶澜生的角色,面对真人表演和无实物表演区别还是很大的,来试一下。”
余瑶再次充当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江华年这种说话简洁到别人都听不懂的沟通方式。
而且言白看起来确实也有点懵。
面对真人表演会出现的状态实在是太多了,思绪被影响、笑场还有各种乱七八槽且无法预料的情况。
言白倒是不怕现场和人搭戏。
但,对象是林夜。
她实在有点犯怂。
在之前很漫长的年岁里,她步入这一行最开始最纯粹也最坚持的动力,就是有朝一日,能和林夜一起演戏。
哪怕只有一场戏。
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可,惊喜总是来得这样突然。
让人猝不及防。
林夜脱了灰色大衣递给身后的梁成,身上仅着一件黑色衬衫,合身的长裤更是显得他人高腿长,气场两米八。
他朝她走来。
试戏间里人不多,空调也开的偏低。
言白此刻却忽然开始呼吸急促,全身发热。
这样的反应很不好。
她心里清楚明白的不得了。
可光是看他一眼,却忍不住心情激荡。
直到。
林夜站在她面前。
一步之遥。
梦中人眉眼缱倦,言白前段日子总是梦见把林夜锁在自己房间的那个晚上,狼性大发,把人扑了。
虽然,梦里的胆子也只够支撑到她把人扑到的程度。
却也足够让人瘦削沸腾。
此刻,眼前真真切切存在林夜微微挑眸,“看着我,这么难入戏?”
许是言白此刻脸上的表情太过纠结。
完全到了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
“有……”言白本来想说有点,但是临到嘴边,立马改成了,“没有。”
相当的生硬。
为了强行增加可信度,连音量都不由自主的加高。
“来吧。”
林夜站在她面前,神情自若的说道。
言白:……
男神你是不知道自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很遭扑吗?
她现在满脑子都循环着“来扑吧来扑吧来扑吧。”
言白有些呆愣的站着。
众人倒也不急,入戏前酝酿一下也是正常的。
毕竟试戏要求还没有变态到,让人一秒入戏一秒出。
只有站在旁边的汪格最清楚自家艺人在干什么,对着林业发痴已经走火入魔,还酝酿呢。
他现在就想上台给言白脑袋上来一巴掌。
让她清醒点。
“难也正常。”
林夜可能是真的把她自家二嫂的人,还颇有闲心的开解了一下,“当我是叶澜生,你眼前没有林夜。”
男人的声音太过悦耳,低低沉沉,惑人心神。
言白点点头。
她心里其实已经把这句默念了好几遍。
酝酿了好几天的沈倩芸,在看见林夜的那一刻。
就是“言白”占领了主场。
她总不能说:我比沈倩芸喜欢叶澜生更喜欢你,所以才迟迟入不了戏吧。
言白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林夜的存在。
眼前的是叶澜生。
马上就要随军上战场的叶澜生。
明知这一去不复返,仍旧为国为民,用自己一腔热血豪情为之守护万千百姓的英雄。
言白在给自己强行洗脑。
虽然效果一般,但好歹是有了一点。
“阿芸。”
直到林夜的温柔的轻唤响起。
不,喊“阿芸”的是叶澜生。
那个对待家人温如平和,站在天下纷争面前,临危不乱的男主角。
言白睁开眼睛。
眸里的光亮随之退去。
却而代之的事,是深深压抑的感伤。
完全不需要任何语言强行加戏,就让人跟着心口一闷。
敌国铁骑来犯,血洗城池十座,皇帝点受冤入狱的叶澜生率极少的兵力抵挡作为诱饵,大部分的兵力在后方,这一战,他明知必死无疑,还是欣然而往。
沈倩芸此时已经不是家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父亲含冤而死,兄长下落不明,体弱多病的母亲,年幼的侄子侄女,都需要她来照顾。
所以,即便她想陪着叶澜生一起去赴死。
也不能扔下这一家老小。
沈倩芸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送叶澜生出征。
她还想做那个天真任性的小姑娘。
不送叶澜生走,就能当做他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出一趟远门,办完事就回来了。
可她又骗不了自己,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次很有可能是一别永年,如果她不来送他,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叶澜生微笑:“明知不舍,何必非要亲自来送?”
那笑里有心疼,有不舍,更多却是豪情洒脱。
一直看他不说话的沈倩芸,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水光,她仰了一下头,把眼中的水光强行又压了下去。
“这是我去庙里为你求来的平安符。”
沈倩芸把怀里还带着体温的平安符递给他。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人在无望的时候,总会找些可能寄托感情的东西。
剧本里,那个平安符,沈倩芸是拿来挂在林夜剑柄上做剑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