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刃在空中飞舞的弧度渐渐变小，没了操控者的力度控制，它就像一根较为锋利的线一样，慢慢没了攻击性。
苏倾费力躲避着子弹，身上的疼痛让她微微皱了皱眉，跑到一个转角直起身，就见一个冰冷的枪口在正对面扣下扳机，朝她面门而来。
避无可避，苏倾看着这个枪口收回弦刃，站定了。
嘭！
……
“站着不动，送死么！”
手腕处忽然接触到一股强力，它用力将苏倾往旁边拉，让她整个身体向那倒去。当她撞进一人胸膛之时，方才那枚飞来的子弹正擦着耳边过去。
枪声四起，穆城一手揽着苏倾往窗边挪，一手开枪，对方没想到会突然从窗口跳进一个人，都愣了一会儿，随即很快恢复战斗。
穆城还穿着与苏倾见面时的衣服，没了外套，白衬衫上还有几块她留下的水渍。他没带面具，手紧紧扣在苏倾腰上，皱眉盯着对面数百个枪口，脚步向后移动。
苏倾本视线模糊，就连听觉也因一时的心里放弃变得迟钝。她被拥在穆城怀里，温暖而富有生命力的身体慢慢把她的意志拉了回来，她感受着穆城开枪的后坐力，抬眸盯了人侧脸半晌，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相互拥着跑去窗门。
她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
窗外向下看，是耀眼的火光和不断涌上救生艇的豪门贵族，向上看，则会发现有一架直升机。那直升机的梯子高高垂下，正好搭在窗边。
屋里的杀手在之前已经被苏倾干掉一成，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把本就狭小的书房弄得十分拥挤，也无掩护之处，剩下的人被穆城打乱了节奏，不比最早时枪法准确。
穆城在这，苏倾不好用弦刃，只能一个劲地抓着他左右躲。穆城这边在开枪，那边还得管住怀里那个不停把他撞开的小鹿，他不禁皱眉扫一眼，“别乱动！”
“你往右边站些，这是枪口！”说着，苏倾又撞着穆城腰部向右边躲闪。
腰边猝不及防的袭击弄得穆城险些摔下去，不过一方面已经靠到窗口，一方面确实躲过了飞来的子弹，他也没说什么，又开了几枪，带着苏倾踩上窗槛，“看到楼梯了么？”
“恩。”
“我开三枪，一起跳。”
穆城对着房内杀手眯了眯眼，扣动扳机。
嘭嘭嘭！
“跳！”
苏倾与穆城同时起跳，穆城眼睛仍看着窗口内的人看枪，苏倾看准直升机楼梯的方向，伸手一把抓住。
两个人的承重差点把苏倾的手给拉脱臼，不过她在跳的时候就趁人没注意用弦刃缠上了直升机底部，这才显得没有太费力。
直升机的大门上站着一个人，他带着面具，看起来像廖冉。他见这二人成功攀上吊梯，放心地呼出口气。
直升机为不给二人上来造成太大压力，只和船拉开一点距离就停在高空。窗口的枪声停止，穆城也回过神来，他一手抓上楼梯，一手扶住苏倾，将她往上托。
“坚持住，上面有医生。”
苏倾爬着楼梯，腰腹的枪口不断向外渗血，她听得出穆城语气里的关心，笑了笑，“我就是医生。”
“没和你开玩笑，”穆城一直没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浑身鲜血皱紧了眉头，“你必须活着，我有话问你。”
“没和你开玩笑，”穆城一直没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浑身鲜血皱紧了眉头，“你得活着，我有话问你。”
苏倾闻言一愣，沉默着向上垮了几个梯子，语气带着调侃，“穆少真是清奇，这样的危急时刻，难道不该是‘我有话对你说’么？”
“我确实有话和你说，”穆城一顿，“在你回答问题之后。”
苏倾不答了。
她在穆城的借力下成功踏上直升机大门，廖冉看着她满身枪窟窿的伤势，赶紧两手搀着扶进来，可刚扶着苏倾转身，就见她身形猛然一顿，转头看向门外。
廖冉一愣，也顺着看去。
即将倾倒的船身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疯了一般对救生艇上的人开枪，而现在，他的枪口正指向穆城！
是吴佩宇！
他看见了苏倾探出的身体，大笑：“苏倾，你要我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他说着，扣动扳机。
长射程的子弹飞速而来！
穆城也有所发现，可他刚才光关注苏倾是否安全入舱，当感到有异样的气息时，在吊梯上的他已经无处躲闪。
可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眼前掠过，挡在他前面。
嘭！
子弹一闪而过，刺穿胸口。
血，像流尽了。
极致的痛传达到神经，其实是非常慢的。
中枪那一刻，苏倾只向后倒了倒，并不觉得疼。
那一瞬就像慢速带的录影机，她忽然觉得眼前穆城的脸从未这么清晰过。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她听见直升机上扫射去船上的枪声，也听见了吴佩宇的骂声。她抬手抚过穆城额角滑落下的血渍，扬扬嘴角，“我这辈子做过最多的蠢事，就是救你了。”
语落，她两手用力推开穆城，身体就像归入空气的一根羽毛，飘落下去。
飘散风中，魂归自然。
在落入大海前，一个拥抱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温暖，热烈的气息。
真好啊，是她不曾接触过的味道……
“少爷————！！”
……
海水是咸的，没有氧气的水，是窒息的。
冰冷的触感成功抑制住了灭顶的疼痛，苏倾闭着眼，感受胸腔被海水挤压的饱胀，笑着，飘散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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