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把是坏人干的事情。”
这样的言调或许只是为了为他们自身的弱点进行辩护。
看着那宏大又摇摇欲坠的背影,还有默默转身观察四周的人偶梓亚,心中便突然生出一股想要点燃什么的感觉……
空气渐渐掺入一股难闻的味道,有时候便会感觉面庞上飘过几个黏黏的东西。
抬头一看,是丛生着各种生物群落的絮状物,他们滴滴答答缠绕在各种横过来的雕刻上,有些则很有执念一样把他们的根系铺在旧时的天花板或者地板,日积月累的腐蚀着它们,啄出一个个裂隙一个个洞,然后再盛请食腐的微生物加入,把所有东西都弄得面目全非。
大熊口中的“不允许。”是在诉说一种成见还是,其他的理由?
或者那句话指向了更古老的时候“举着火把”怎么想都不会觉得是现代发生的事。
等一等,这头熊,它的岁数到底有多大?
——
一切仍在缓缓后退着。
有些岩石长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瘤子,脚边经常能踹到表面坑洼的灰色“鹅卵石。”
螺旋前进的阶梯有时候会在视野内显现出它们使人安心的空间感,有些时候却也会完全消失不见。
竖立着的,本该阻挠我们的那些板状岩,无一例外都在靠近地面的地方你开了一个裂口。
有时候我会看见那只大熊在通过口前犹豫半天,然后终于俯下身子钻了进去,当然,每个裂隙对我来说都算不上是困难,跟在我身后的老丑和芳芬雅当然也能轻易通过。
它们的形状,彼此相互连接,在意识中留下印记,层层交叠,不断接近着什么东西的感想也逐渐被放大。
整个空间也慢慢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填充了。
脑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刚刚经过的,都是放大镜么?”
鼻翼边的腥臭味一直不减,却也能勉强接受。
终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架木制的爬梯。
它离我大概二十米远,大熊刚刚从犹豫中恢复过来,刚把身体挪开,我就看见它了。
有一块不显眼的镜片在我面前的地面上发出闪光,仔细辨别就发现那是电池照明物的色泽。
我转身一看,芳芬雅和老丑在挤过他们面前的一道缝隙,老丑还不忘闪烁着手电筒的灯光提示我要停下。
血族和异常长寿的地精慢慢跑了过来,中间还伴随着几个险些转变为平地摔的动作,但是他们搀扶几下就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
好像个子的东西都是不畏惧摔跤的。
老丑在我膝前停下,不断地喘气,芳芬雅倒是没有任何不适的迹象,她只是盯着老丑,然后默默取出了一个酒壶。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芳芬雅和老丑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好了,他们在一路追上来的途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老丑只是对着酒壶摆了摆手,抬头看看我又喘了两口气,手电筒被放在了地上,他的抬头纹清晰可见。
我只是用一种稍作后悔的心情看着他,又感觉老丑伸手抓住了我的外套下摆,然后接着往上摸。
就在我想指出老丑的奇怪之处时,那只手又变成了伸出食指的样子。
我马上看向我的身后,被一张毫无生机的脸惊的寒毛四起,但是很快就注意到梓亚的面庞还有柔和的成分,平息了下来。
“哼……哼……”
只有鼻腔的部分在传出吸气吐气一般的收缩音,应该是有零件挤压到了气囊。
原来真的是有自我意识的,起先我还以为她和大熊是同心异体的存在……
从肢体语言用力过猛上可以看出她很暴躁,哦不……
不硬不软的手指直接抓在了我的衣领上,我就这么被拽走了。
——
木梯子是一个分水岭,在它之后,所有的东西在我们眼中似乎都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首先是墙壁开口的形状开始变得规整,脚边开始出现烧焦物的痕迹。
毛绒的大熊自己用链子卡住了自己,不声不响地坐在木梯子的下方,就像一个被遗弃了的熊偶。
它太脏了,似乎这里面就已经不是属于它的世界。
很快,大大的瓷盆出现在视野里,里面种满了套着脏塑料袋的蘑菇,有些塑料还充满了孔洞。
再往前走是一个看起来干净的浴缸,就在那些花盆的不远处,里面灌满了不明液体,从反光上来看跑满了塑料袋,倒是没有发霉。
我对这样的蘑菇田产生了好奇心,深深的被它们吸引,并做两步走到浴池边,再去仔细看里面装着什么。
因为防备心屏住了呼吸,在抬头的时候深吸了满腔寒气,突然闻到一种味道。
一股熏香的味道传来,我的精神突然一阵恍惚,眼前似乎漆黑一片,在回忆中那是一种和脑震荡时一样的感觉。
下一次能操纵身体和灵魂时,眼中只剩下芳芬雅瞳孔的颜色。
我感觉我的脸火辣辣的,下意识抬起双手确认自我,却发现那上面全是红色魔纹。
这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能力没错,但是那些东西完全换了一个样子,有什么器官在过热的感觉。
而且它们也比平常更快消散下去,但是我眼下完全无法在意这个。
领路者是一个随时可以拉弓,性格也许还很暴躁的魔偶,在这种时候惹恼她肯定不是个好选择。
“嗯?你怎么了?耀英檀?”
老丑的声音迟了一会才传来,看来我陷入那种奇怪的状态没有过多久。
他没有多说几句就继续前进了,因为心有余悸还一直注意着地面的情况,我仗着鞋脚宽可以平视前方,却看到了一个同样散发着光芒的眼瞳。
梓亚在那个地方回头看着我,显露出忧伤的表情,她在那个地方拍了拍手,周围就如同有虫盘旋那样,点燃了柔和的彩色。
少许虫子是从我们附近起飞的,不少光虫在经过我的身体时显露出了不详的预警暖色,但他们还是很有效率的聚集在一颗枯死的盆栽上,放射出适当的光芒。
“哦,脏老头。”
老丑嘀嘀咕咕,走上了他身前的矮石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
在光幕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布帘。
那是一个矮的床铺,在淡光的照耀下显得洁净异常。
总感觉里面容纳着一些沉重的东西,或者是其他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