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上不用训练,陈若汐约了梁宽,让早点在0岗的侧门外等她。
六点半,俩人碰了头,边走边聊着,梁宽一脸坏笑地问陈若汐:“你的肚子还痛不痛?该不会和郭自芬一样,怀了宝宝吧!”
“痛你个大头鬼!我要是怀了宝宝,那个宝宝就是你。对待你的姑姑,你都胆敢如此无礼,说严重点叫做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你知道吗?”陈若汐故意抬高了音调,她心里清楚梁宽所说的痛,是指女孩子每月一次的生理期。
“嘘”梁宽右手食指紧贴住嘴巴,示意陈若汐点声。
“怕什么呀,尊重事实,按照辈份来算,我本来就是你的长辈,只是你不肯叫我而已。”陈若汐高傲地昂起头,根本不把梁宽的提醒当作一回事,她一边走还一边“侄儿、侄儿“的叫唤着。
梁宽现在只有生闷气的份儿,谁叫他得罪的是女人呢!记得《诗经》上有一篇非常著名的古文,大概是这么写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最难缠,女子也!
阳光电脑屋,刘山河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倚靠在门边,悠闲地品着茶。
“刘老师。”梁宽礼貌地打了招呼。
“哟,你俩来了,里面有位。”刘山河抬抬手,指了指里屋。
梁宽若有所思低着头走在前面,陈若汐跟在后面,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直接向梁宽撞了过来,只听得“啊”的一声,红色的身影“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唉哟……”坐在地上叫唤的是个熟人——张婵心,她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原本束在一起的头发散开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颊。
梁宽和陈若汐赶紧上前拉她起来,门口喝茶看风景的刘山河也匆忙过来了,他抓住张婵心的两只胳膊,紧张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还好、还好。”张婵心摆摆手,冲他们几个挤出点笑容。估计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然也笑不出来。
可能是听到了叫声,里屋也走出两个女孩子,她俩关心地问了几句,见张婵心没什么事,便又进去了。
刘山河心翼翼地搀扶着张婵心坐到椅子上,脸上有点不悦:“为什么这么着急?”
“有台电脑‘罢工’了,我想找你去看看。”
“你喊一声不就行了吗?何必还要出来找。”
刘山河语气变得严厉又大声,令到梁宽心头为之一震,他担心吵架升级。
“我怕你不在。”
“你那么单薄瘦弱,经得起梁宽故意一撞吗?”
“不是故意撞的……”梁宽忍不住争辩道。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那么不经撞。”张婵心也急了。
“撞坏了零件怎么办,我找谁换去?”刘山河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哈哈大笑,而且笑得有些肆无忌惮。
几人面面相觑,笑声又起。
这剧情从跌宕起伏到毫无节操,让梁宽笑到心里惊讶。
他想不到整天面对冷冰冰电脑屏幕的刘山河,居然情商爆表,学会了故弄玄虚,一个梁宽看似尴尬已成的局面,硬是被其搞成了无厘头的开心一刻。难道是暗中有人相助?或者是无师自通开窍了?
梁宽看看旁边站着的陈若汐,也是懵圈的傻笑中。
张婵心俨然一副准老板娘的样子,她坐在椅子上把散开的头发往两边捋顺了,尔后,热情地询问梁宽和陈若汐有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还要不要学点别的电脑项目。
“真的不痛了吗?”梁宽避开话题,开起了玩笑,“我们以后是应该叫你张老师,还是叫老板娘呢?”
“我哪里是什么老师,更不是这里的老板娘。”张婵心斜眼看看刘山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种问题梁宽问得也是唐突,女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承认呢?矜持,是女孩子与生俱来所拥有的特质。
刘山河笑而不语,不过他手上有动作,他蹲下来一把握住了张婵心的手,而且还是紧紧地握住,张婵心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抵抗。
“我看这个老板娘,你是十拿九稳的当定了,我已经做好了吃糖的准备。”梁宽扔下了一句话,转身走进了里屋。
“就你话多,就你的嘴巴长。”陈若汐坐下后,好像对梁宽刚才说的话不是很满意,所以,她忍不住“喷”了梁宽。
“嘴巴不长一点,就不会有人喜欢了。你愿意和一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相守到老,过一辈子吗?”梁宽扭过头来问陈若汐。
“你强词夺理,哼,反正不会跟着你过一辈子,除非我瞎了眼。”陈若汐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将梁宽咬个重伤不治,或者是撕成碎片。
“是哪一台电脑坏了?”刘山河对着里屋的人喊。
“刘老师,是我这台电脑死机了。”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年轻高举着右手。
刘山河走过去,把主机强制性关机后,用手摸了一把“杀马特“的头:”电脑看到你了,它感到害怕。”
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人都给逗笑了,“杀马特“不好意思地说:”现在都流行这个发型,我不弄的话,怕落伍了。“
”现在的年轻人啦,都跟风,有样学样,也不管自己合不合适。“刘山河摇摇头。
”刘老师,你也可以弄一个新潮又时尚的发型,我把我那个认识的那位发型师介绍给你认识吧!他很专业的。“”杀马特“掏出电话,大概是准备给电话号码了。
“我?”刘山河摸摸”地中海“上所剩无几的几簇杂草,”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发型也不错,简单,省得每天打理浪费时间。“”杀马特“说话真诚又直接,也不照顾一下刘山河的感受。
”电脑好了没有?“刘山河没再答理”杀马特“,他俯下身子,将电脑再次重启。
这次电脑又恢复正常了。
“谢谢刘老师。“”杀马特“笑着道谢。
“认真学,别管什么发型啦,时尚啦这些没用的,它们都是虚的。学好知识才是最实际的,这里是你们一步跨入写字楼的唯一途径。”刘山河习惯性的打起了广告。
可是整个里屋的人,没一个回应他的,毕竟这里不同于部队的“战前誓师大会”,首长主席台上振臂一呼,军人台下喊声震天。见局面有些许尴尬,他开始了一轮自嘲:“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电脑,也还是没有进入写字楼工作。不过我培养出的学员们,百分之九十九都进了写字楼。我这个当师傅的,是个例外。”
“说得好。”梁宽为刘山河动情的“自嘲式发言”带头鼓起掌来。
刘山河像个姑娘一样,瞬间羞红了脸,跑出了里屋。
今晚回厂的时间比较早,八点钟不到。
食堂里有人在看电视,梁宽本来是直接上楼的,可是陈若汐说想去瞧瞧电视放的什么节目,梁宽便跟着去了。
看电视的人还不少呢!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武侠剧,梁宽走近看了,这是由任贤齐和吴倩莲联合主演的《神雕侠侣》。
“姑姑,你呆在古墓中忍受了上百年的孤独,如今我与你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得以相遇,过儿又怎能让你一人继续在这凄冷的古墓终老一生呢?过儿做不到,做不到啊!”剧中的杨过饱含深情紧握着龙女的玉手。
“快叫我姑姑。”陈若汐嘴里喃喃道。
“又来了。”梁宽狠狠鄙视了她一眼,选择立即闪人。
“等等我。”陈若汐追上来,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写第二篇‘打油诗’啊?”
“打油诗?”梁宽不知道陈若汐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进厂没多久写的那首诗,老姜给你贴在铁门上示众,被我给撕了的那张。”陈若汐怕梁宽记不起来,她又把那首所谓的诗给背了出来,“春花秋月何时了,飞扬保安就是好。包子豆浆少不了,麻圆不限管吃饱。“
“哦”梁宽偷笑,他见四处没人,便说道,“那首诗,呵呵,还害得我差一点被姜队长罚款。”
“罚款倒是没有,出洋相那是必须的。当时我还说了,你写的诗排第一,李白写的诗排第二。”陈若汐今晚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无怨无故地说起了“打油诗”。
“明天给你搞一个特写。”梁宽指着陈若汐的脸。
“不准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陈若汐把握得紧紧的拳头,在梁宽的眼前上下左右晃荡了几下,“我想看看你的写作功力,半年时间过去了,到底提升了多少?你别跟我说还是原地打转转,没有一点进步。”
陈若汐虽然不同意写她,但是她对梁宽的“打油诗”,又颇感兴趣的,这究竟是唱的是哪出戏?
“明天我来发挥发挥。”梁宽这个人“激将”不得,陈若汐这一激,他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