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见面就是一个大拥抱。
“过得还好吗?”梁宽率先问道。
“唉,一言难尽啦!”陆昌浩一声叹息,淡淡的沧桑味扑面而来。
“怎么啦!你子活得那么鲜,还在兄弟们面前叹什么气呀,矫情。”谷灵华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很想听陆昌浩的下文,“一言难尽”的背后到底是些什么让人寻味的事情。陆昌浩的经历对他来说,是新奇的、神秘的,甚至散发出薄雾般的诱惑。
梁宽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空空如也,赶紧去给陆昌浩倒了一杯水。陆昌浩来了有一会儿,可01岗的人连水都没有给他倒一杯,这些礼节都做不到,还好意思抽人家的烟,想听人家的隐私。
“你们看我表面光鲜,过得潇洒,其实我内心的苦,你们永远也不会懂的。”陆昌浩接过梁宽递过来的水,颔首微微一笑,“谢谢宽子。”
“谢什么呀,应该的。你回来是客人,属于是回娘家的人,讲人情的话,我们还应该请你吃饭的。”
谷灵华没有插嘴,这个嘴巴大、脑袋圆的家伙,完全没把梁宽说的话当回事。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当初不从飞扬厂辞工,不和你们这帮兄弟分开,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怪就怪我爱慕虚荣,轻易就被糖衣炮弹给俘虏了。”陆昌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过得不开心,可以分手的嘛。”梁宽见陆昌浩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些话,就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分手?你以为是想分手,就可以分得了的吗?不是你宽子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人家是要钱的。”陆昌浩摇摇头,无奈地说,“有钱人想玩你的话,就有一千种玩法。”
“你还是跟的那个吗?”梁宽说得有些含蓄。
“嗯。”陆昌浩点点头。
“我前几天还见过她的宝马车,停在0岗的对面。”梁宽确实是看见了她的车,不过没见到人。
“飞扬厂后面的工地还没有完工呢,她肯定是过来跟催进度的。”陆昌浩又问谷灵华,“老谷,老板娘最近有没有过来结款?”
“没有。我听财务的人说,工地的结款现在都是由汪经理具体负责,你是替她来结款的?”谷灵华疑惑地望着陆昌浩。
在谷灵华的潜意识里面认为:陆昌浩既然跟了后面的工地老板娘,那他来飞扬厂结款也属份内的事情。
其实,谷灵华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陆昌浩和工地老板娘根本就不是俩口子,老板娘也不可能把陆昌浩放在对等的位置,他俩只是相互需求,各有所图,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对罢了,说不清哪个时候就各找各妈,各自回家。
“不是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聊聊天。”陆昌浩喝了一口水。
“浩子,我请教你一个简单的问题,‘红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谷灵华突然话题一转,问了一个他认为是陆昌浩可能知道的问题,梁宽还以为他要问“风流而不下流”呢。
“红花就是红花呀,还能是什么?”陆昌浩笑着回答。
“关键是女人说她自己还是朵‘红花’。”谷灵华还念念不忘那个让他惹祸上身的女孩说过的话。
梁宽算是彻底无语了,这个谷灵华别的可能记不住,但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倒是记忆深刻。
“唉呀,这个‘红花’是方言,意思就是黄花大闺女,说得直接点,就是处女。”陆昌浩的这个解释到位。“红花”是洞庭湖以南的本地方言,也就是说,昨晚上给谷灵华按摩的那个女孩子是洞庭湖以南的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刚开始还以为”谷灵华茅塞顿开。
“以为是什么?”梁宽故意问道。
“以为以为‘红花’是和‘天花’一样,是一种传染病。”谷灵华的回答,纯属是乱弹琴,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说说你的一言难尽啦,不然过一会儿我要去门口换班了。”谷灵华想听听,陆昌浩和老板娘之间所谓的爱情故事。
梁宽以为陆昌浩不会讲,毕竟这些事属于他陆昌浩的个人隐私,说起来有点难为情。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陆昌浩竟然讲了,而且是一古脑儿地将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倒了个“底朝天”。
关于陆昌浩被工地老板娘看上的原因,梁宽其实早就听“康师傅”康勇讲过了。那个桥段是:陆昌浩在认真执勤,工地老板娘却耍横,结果陆昌浩被汪经理一通恶批,最后工地老板娘和陆昌浩不打不相识,还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清楚,旁人只能看个热闹。
陆昌浩说,他从飞扬厂辞工以后,老板娘给他在岭山镇上租了个套房,房间里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老板娘给他买的衣服鞋袜,都是些商场里的高档货,一个字儿都不用他掏;其它的如健身,美容按摩,做头发之类的花费,都是刷信用卡的,至于信用卡能刷多少额度,他也不知道,反正卡里总有钱。除此之外,他每月还能得到一笔五千的零花钱。
“五千块,零花钱?!”
陆昌浩说的这些,听得谷灵话华瞠目结舌,也大大超出了梁宽的想象。
“刚开始,我跟本就不敢花这些钱,每天提心吊胆的,总担心老板娘的老公突然哪天找来上门,找人把我痛打一顿;或者严重一点的,把我搞伤,搞残,或者毁我容。”陆昌浩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
“我最不敢想像的还是,有可能哪天自己被人抛尸荒野,或者尸体被人扔进臭水沟或废弃的地窖里,好多年后化做一堆白骨,都不会被人们知道”
“这不可能吧,哪会那么惨。”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经常做一些惊悚的梦,有时还被噩梦吓醒。你们想啊,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老婆给自己戴上一顶扎心的“绿帽子”?尤其是自己还是个有钱人。她老公知道了,不往死里整我才怪呢。”陆昌浩咳咳了两声,估计是吸烟太猛的缘故。梁宽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好。
“所以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我说话做事心翼翼的,钱也存着,不敢乱花,万一哪一天老板娘来个翻脸不认人,要我还钱,我也能拿得出来啊。”
“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切风平浪静,慢慢地我也麻木了。钱放着干什么呀,不花白不花,花了才是自己的,反正又不是自己辛苦找来的。”陆昌浩慢慢地吐出一口烟,又用手扇了扇眼前弥漫的烟雾。
“浩子,老板娘对你真够大方,看来她对你是真爱啊。”谷灵华感叹到,“五千,都我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