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大角随着唐野下了楼准备去车库的时候，大角突然站住了。唐野回头看他，发现大角并非是在往回看而是正在仰头看整座公寓，唐野也没有催他默默地站在旁边，待他看完才笑着问：“看什么呢？”大角看见的他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也情不自禁变得温柔了许多：“我在想…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类…都很聪明…”
“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大角摇了摇头，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从一开始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就在想了：“人类会制作工具…采集能量…还会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武装自己…”
“会做美味丰富的食物…”
“也会制作漂亮柔软的衣服…”
“甚至连居所，都不一样。”
唐野见他眼里有几分感慨：“人类是很聪明，因为人类欲望是无止境的，欲望能催生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欲…望…？”大角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走到唐野身边。唐野指了指房子：“我想住的更好，所以我会去修更好的房子。”
“我想吃更美味的食物，我就会去研究各种菜谱。”
“我想冬天穿得更舒适，所以我制作衣服。”
说到一半，唐野指了指大角：“欲望就是，喜欢想要，想要就会做。”大角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薄红。唐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突然话音一转：“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像你看见的那只人鱼，他也是因为人类的欲望而创造出来的。”
“而他出生并非他自己愿意，可能只是满足极个别人的欲望，而并非是全人类。”
“这种极端的欲望会催生出灾难与犯罪。”
“就像我喜欢你，想占有你，想把你禁锢在屋子里哪也不许你去，剥夺你的自由，剥夺你的一切权利。”
“这种欲望毁灭他人，是不对的。”
大角愣愣地看着唐野的眼睛，怎么总觉得唐野说最后两句话时那眼睛里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他灼穿一样，他的后背莫名出了一身细汗，半晌才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但并非热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唐野正准备走到车库时，大角抓住了唐野的手腕，唐野回头看他，只见大角红着脸颊眸子低垂带着几分征求看着他：“我们好久没有…单独逛逛了。”
这种老夫老妻一样的发言一下子击中了唐野的内心，他当即反握住大角的手：“那…我们再走走？”
大角点了点头感受到唐野手心的温度笑了笑，他笑起来不像唐野，唐野笑起来带着那么点坏，也许是以前坏人当多了冷笑太多，导致他现在真笑起来总是哪里不对劲。而大角笑起来，则像春风化雨，千丝万丝飘进唐野的心房。
唐野忍不有几分懊恼，自有了俩崽子以后，他对大角的关注就比以前少了不少，但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看见大角的笑容他才回过味来。
两人从公寓区走了出去，唐野看着外面的保安亭忍不住和大角说道：“我以前也是住在这里。”“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大角脸上有几分吃惊，他心里对别墅和公寓没有什么概念，只看见最直观的大就觉得公寓比别墅要好不少。唐野看出了大角在惊讶什么，但他却没有说明，只是接着说：“以前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住在这里方便去医院。”
“为什么？”大角问道，在他眼中唐野一向是钢筋铁骨无坚不摧的，也会有病弱的三天两回去医院的时候？唐野看到他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其实提起来有些丢人。”
“我时候呀没有饭吃，缺衣少食不说，还要天天干活，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些营养不良。”
“稍微长大一点呢，也没有想着好好照顾自己，天天想着怎么赚钱，怎么出人头地，天天忙的脚不沾地，饮食也不规矩，甚至晚上都不睡觉。”
“再大一点呢，我能自己赚到钱了，但总担心自己留不住这些钱，总想着再赚一点，再赚一点…只有有了足够多的钱了，我才会感觉到安心，但隐患也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的。”
“等后来上了年纪，事业做大以后，终于有了足够多的钱，但是我却得了胃病，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晚上也就像你以前看见的那样，失眠焦虑，还有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白他们担心我，所以让我搬到这地方住。”唐野说到这里，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医院，那医院人来人往，但自己却不用再天天麻烦里面的医生了，这也是物是人非啊。
大角听到这里，沉默地用手摸了一把唐野的后颈，摸的唐野不自在看了他一眼，他才分开抿着的嘴唇，用冰蓝色的眼瞳看着唐野：“以后我会照顾你。”唐野听他这么说却笑了，他对着大角笑的眼睛弯弯：“宝贝，你有这份心我很开心。”
大角一皱眉，唐野这句话明显是在哄他，正想反驳两句却又看见唐野偏过了头，他看着远方的目光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慨。大角不忍打扰，忍住喉头的话语默默跟上了唐野的步伐。
等与他并肩之时，再默契地拉起他的手，与他肩头并肩头。
“我在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生活了三十近四十年啊，它的一草一木，一商铺一大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唐野给大角指了指街头的一家甜品店：“我以前喝完药就让李宝给我买这家店的东西吃，他家的味道比其他家的要特别一些。现在有好些时日没来了，看见他还开着居然有些开心。”
大角望向那家店，看见店门口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们也过去。”
“什么？”
唐野正伤春悲秋地怀念着呢，谁知大角一拉他就把他那点怀念给扯碎了，只好陪着他跑了起来。两个大男人，加起来比一层楼还高，比博物馆里的东西还老，在大街上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拍什么偶像剧电视剧呢，吓的行人纷纷让道，有反应过来的还不忘拍张照留个纪念。
等到了店门口，唐野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大角已经站定推开门拉着他进了店里面，甜品店里不少姑娘，此时一看见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手牵手进了店，不少发出了压抑的尖叫声，再定睛一看两个都还长地不错，更是拿起手机各种角度偷拍。
唐野碍着面子用目光警告了一遍那些偷拍的女孩，然后正想和大角说什么，大角就牵着他的手找了一位置坐下了。坐下后服务员红着脸拿着菜单到他们的位置：“先生，请问需要点餐吗？”
大角拿着菜单皱着眉看着，唐野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就不忍心打扰，居然和那些女孩一样瞧瞧的拿出手机对大角拍了一张。大角不认识字，别说汉字了，菜单上还有不少英文，他只能看图，胡乱点了两个甜品。服务员听他点完单还愣了一下，愣完又红着脸跑了。
大角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她脸那么红？生病了吗？”
唐野正托腮看着大角，听他这么一问不甚在意地答了一句：“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