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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尾土地挠头：“宵君？是……”
猨翼山君斜眤一眼：“东荒君、帝长孙，苍陆殿下！”
“宵君虽然低调，有东荒欣欣向荣的景象看，治政确实是一把好手。”招摇土地收笔感叹。
亶爰山君悠悠道：“六界不能无东荒，东荒不能无宵君，宵君不能无太子，太子能不能保住，还得看云弋君上作为。”
基山土地点头认可：“太子也好，仙朝也罢，还真不能让咱们君上难死愁死。此次必会帮君上将筹款买药调粮的差事分派出去。”
“太子为保尊位既不能不管云弋，又不能强迫东荒。你说他能怎么做？”土地帮堂庭山君收起篆章。
箕尾君问：“北荒君呢，这些他会干看着，毫无动作？”
猨翼土地与山君如出一辙的阴沉：“太子不失去宵君，失去尊位。北荒君做得好，是太子气数未尽。做的不好，是太子或可堪用。什么都是无用功罢了。”
…………
皂化一个人在乾元宫寝殿窗边的矮榻上坐着。像这一个多月来的每天一样，清晨最凉的时候咳醒，忍上一时三刻，进了瀛洲玉雨丹，就能稍得安稳再挨上半日。
她望了殿外追蝶的仙童一眼，收回视线，沾上墨彩工笔画了起来。
“好，”窗外，太子禺庸的声音略带感叹，“若是加上孤，就是一副咱们一家的全家福了。”
说话间转身步履稳健绕过窗，走入殿中。
皂化微顿，收尾搁笔，起身行礼。
禺庸急急拉住：“快坐好，还在病中，当多留心自身才是。”“苍陆醒了，行典君去了云宫回父帝。估计之后就会召见孤，听仙侍说文茎来了殿中。孤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谢殿下挂心。都是自家姐妹……”皂化柔声开口。
“不必为她辩解。那几个眼红东荒繁华，想借着这次补亏空筹备婚嫁伸手。”
皂化低头轻敛鬓发：“殿下是六界储君，殿下君临时，殿下的孩儿是储君。为计深远，应该为殿下和孩儿留一个各界安泰，众生归心的六界。”
禺庸颔首，叹道：“孤不愿亦不能以自身事威逼东荒。恐怕苍陆之后即使有心也无余力……南荒宪翼河赈灾，多半要抽血东荒了。”
“殿下不妨觐见陛下时，将亏空之难禀明。”
此话若是别的仙家说出，禺庸多半会怀疑是否别有用心。皂化提起却又不同。
禺庸目光微动：“君父问起亏空怎么来的，如何回答。”
“殿下是储君，监朝时弥补朝库空虚是正举。”皂化温言说道，“陛下问起，实话实说，父子一体，没什么可隐瞒的。”
“无论公府幕僚还是后宫侍妃见识差爱妃远矣。见了爱妃都该掩面。”禺庸抬手覆上皂化脸颊。
“殿下亲口说，即使陛下对殿下监朝时的作为有什么看法，也会念在殿下赤子坦诚之心。想些办法让殿下之后的对策过了明路。”
近侍在窗外示意，仙帝传召。
“苍陆体弱，还要靠他抗衡北荒君和布阵净魂。事不能都压给他。填库备婚，还得交给文茎她们。与她们四一分、三一分，孤都认了。云弋也得保啊……”禺庸拍拍皂化手背，出殿往凌霄云宫而去。
………………
诸次山间，绵绵阴雨，细若游丝，连着下了多日。祖巫宫隐在轻雾罩胧之下，各抱地势，勾心斗角。天地间百无聊赖，唯剩水滴打不断在房檐石阶之上。
司命殿正中，巫佬列次坐在祖巫下手。一阵凉风穿堂而过。
“好啊……好，”祖巫帝江持着阎君处转送来的云弋奏报，颤抖不已。
“祖上莫急。”
“祖上息怒。”
巫佬名先的，叹道：“仙族心似幽潭，派下个人族飞升的云弋，那几个山神土地就走到了这一步，意料之外啊。”
“呵，要踩要扶，想左右逢源，没那么容易。咱们还不能反咬了？”巫佬阳轻蔑道。
巫佬阴喝到：“快住口吧！”
“土缕族扒宪翼河口到底怎么回事？”祖巫帝江抬起眼睑。
巫佬方小心翼翼开口：“祖上，也没什么。族民缺乏灵魂，不说修炼无望，出生数量也持续下降。阴间首鼠两端，早几万年，一些罪大恶极为祸六界的恶魂还能交给我们。不多死些，没有灵魂。扒了宪翼河，灵魂就有了。”
巫佬先深吸一口气，起身下拜：“事先没向祖巫禀报，是属下们的错。本意是不想祖巫过程中忧心太过。想着事成之后，再向祖巫报喜。”
“人族族众日多，连造化都渐渐倾向了。阴界想要示好人族，宁愿费大功夫设十八层炼狱净魂涤魄。”
巫佬阳接道：“六界不恤巫族，我们也只能如此。族众、修为都上来了，天道会回到巫族这边的。”
“本来此事，阴界、各妖兽族、天仙已达成默契。谁知太摄帝出关，太子也狗急跳墙、不可理喻，任了云弋鹊山君。”
“好在他们还有些顾忌，只道是个别巫祝参与。与我巫族，无非是再回之前光景而已。”
巫佬阴悲从中来：“没有稳定的灵魂供养，我巫族未来大势已经无法收拾！他仙族与阎君此疏，公然提出：力求近年不再枉死一民。巫族撑不下去的，没有未来了。”
巫佬阳心烦气躁：“天行有常，他们说不死就不死了？”
“不是说不死就不死的事。而是有此由头，九重天飞升派起哄为人族谋划，往后的难日子多着呢！”
“更值得担心的是，云弋手上到底掌握多少实证。天仙和阎君不一定……”巫佬先缓缓说出。
巫佬都待众巫说完，亦起身下拜：“祖巫应该立刻去见阎君，然后拉上阎君一起上九重天拜谒仙帝。”
众巫纷纷跟随，下拜。
“老巫这条命，也该送在尔等身上了……”
祖巫帝江颤巍巍起身，兀自站了片刻，走出殿外，细雨很快浸湿了罗袍。
巫侍抱着竹伞，匆匆跟上总差两步，追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