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拼尽全力，喊出了最后一句。
然后便越来越破碎，越来越轻微，最终消散在了血湖之中。
而血湖的血，自那声音响起之后，就完全平静下来，又变得不存在一般。
“咔嚓咔嚓——”
其他的夜明珠也接二连三地破碎，化为零星的碎渣。直到变成和第一颗夜明珠一样的状态，一齐消散在血湖中。
“呼——呼——”樊零大口喘着气。
额头上的血已经不再融于血湖，流了下来。
她抬手擦了把，居然笑了，“这次亏了，为晶草进了个什么狗屁‘痴’境。”
说着，捡起刚刚掉落的匕首。
又看向棺里的那件玄衣。
那衣服的腹上，腰上，肩上，都有大不同的刀口。
和她死前受的伤一模一样。
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她死前所穿的玄衣。
是谁在这里为她做了棺，将她的衣服叠放于此？
又是谁在这里摆出钉魂之阵，要将她生生世世钉死在这血湖？
七颗藏了上古元魂术法的夜明珠，七盏摆放在棺木四沿的魂灯，让死者之魂永存于此。
布阵之人当真不给她半点活路！
只是大概那人也不会想到，她居然借尸还魂了，生生打破了他的好算盘！
樊零冷笑，伸出手取出那只瓷瓶，而对于那件玄衣视若无睹。
就在她碰到瓷瓶的一瞬间，整座棺木在她眼前凭空消失！
一时间，血湖湖底空空荡荡。
棺木，夜明珠，魂灯，还有那些真真假假的幻觉，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零儿！零儿！快醒醒！”
身后传来清脆如夜莺的急切呼唤。
樊零回头，看到端木清黎推着端木风阖，站在岸边担忧地看着她。
岸边？
樊零猛地转回来。
橙色的阳光落下来，闪闪发光的镜湖正被她踩在脚下。
各色药材在镜子的另一面，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她居然，回到了镜湖上！
“零儿？你没事吧？你这样站了很久了。”端木清黎眉头紧锁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樊零不动声色地问。
“刚才镜湖突然破了，变成了一片红色的湖，你和橙大人他们都被冲了下去。”
端木风阖接过她的话，继续道：“你们五人消失后，镜湖就恢复了原样。我们不敢妄动，沿着镜湖走了会儿，就看到你们站在这里。”
“橙大人他们都在往前走，但你一直没动，所以黎儿就喊你了。”
樊零眯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端木风阖。
端木风阖愣了愣，但随即微微一笑，靠回椅背上，坦坦荡荡地任由她打量。
他目光澄澈干净，如同山涧之水。
樊零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稳步走着的四位魂师。
端木风阖说是端木清黎喊醒了她，她也确实是被端木清黎的声音拉回这里的。
但是未过镜湖之人，不可能唤醒湖上之人，这是镜湖最基本的规则。
“橙大人勿动！”她突然高喊。
橙粤峰顿了顿，显然是听见了。
他回过头来，眼中有着与樊零刚才相同的惊愕。
未过镜湖之人，无法唤醒湖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