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枚胸针是我做的”
杨靖儿刚刚打开礼品盒,银匠师傅便笃定道。
“您再看看,确定吗”熊智宸说。
师傅拿起胸针“确定,因为这个雕刻花色,是人家给得图片我照着雕的,样式特别,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图片”杨靖儿道,“这张图还在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嘛”银匠师傅有些面露难色。
熊智宸走近几步,伸出了手与他假意握手,实则在掌心,已经放了几张钱“师傅,行个方便,我们就看一眼,没别的意思。”
那银匠师傅在触得那钱的时候,表情微颤,又冁然而笑道“好我去找一找”
“有劳了”
杨靖儿扭头,不解地望向略带得意的熊智宸
二人坐在桌前,等了良久,银匠师傅却迟迟没有回来。
杨靖儿坐卧不宁“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
“不好意思,少当家的久等了,”突然从后门进来的银匠师傅打断了她的话,“那张图纸不知为何,找不到了,好像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熊智宸皱紧了眉眼,“师傅是不是我们好言相说,不太管用啊还是你对熊家有什么误解”
熊智宸的音调越来越沉,脸色也变了,吓得那师傅一个劲儿地摆手。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在少当家面前造次,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有客户要求的图纸都整理在同一个地方,以前也没有图纸消失的情况啊”
“啧”熊智宸攥紧拳头,差点抡在他脑袋上,杨靖儿故意挡在他身前,温柔着声音“师傅,您还记得来打造这枚胸针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您认识他吗”
银匠师傅眯眼回忆着“嘶是个男人,个头倒不高,戴着个黑色礼帽,没什么表情,扔下图纸和钱,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后就走了”
“男人”杨靖儿疑惑。
银匠师傅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男人,对了听他的口音很奇怪,不像是我们本地人”
“那来取成品的人,也是他吗”熊智宸问。
“诶呀,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不在,是店里的员工小满招呼的”
“小满现在在前厅吗”杨靖儿继续装温柔,“可以叫他过来吗”
银匠师傅爽快答应
小满此人,说他瘦骨嶙峋一点也不过分,见着杨靖儿和熊智宸,畏头畏脑,飘忽不定的眼神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合适。
熊智宸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杨靖儿阻止了。
只见她笑脸盈盈,探着脖子,轻声道“你叫小满”
“嗯”他没有抬头回答着。
杨靖儿拿出胸针,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认识这枚胸针吗”
小满撩起眼皮,只瞟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认认识”
“那你还记得,来领走这枚胸针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杨靖儿接着问。
谁知,小满竟然微微倾斜他瘦干的脸颊,似乎正想看银匠师傅。
“少夫人问,你就答,真是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银匠师傅突然这么说,吓得小满一哆嗦。
熊智宸抬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是是个男人”小满道。
“男人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是有什么特征”杨不遗余力地问着。
小满的头含得更低了,只是摇头,没有回答。
银匠师傅恨铁不成钢一般呵斥道“没用问两句话就吓成这样,能成什么器候滚去前厅”
杨靖儿望向刚刚还客气无比的老板,怎么在员工面前如此疾言厉色
小满点头致意后,匆匆溜回了前厅
“诶可是”
杨靖儿不放弃,正要叫住小满,却被熊智宸抓住了手。
只见他冲着老板粲然一笑“既然他也不知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今天真是打扰您了”
银匠师傅顿了顿,随即道“少当家哪里的话,不打扰的”
接着,便将杨靖儿拉出了银店
刚上车,杨靖儿就忍不住说“喂那个小满肯定有问题,为什么不让继续问呀”
熊智宸无奈深呼吸“你都看出来有问题了,还咄咄逼人,人家能告诉你吗”
“那”杨靖儿鼓着腮帮子,“那怎么办”
熊智宸启动汽车缓缓开动,拐入那银店的视觉死角,便熄了火。
杨靖儿不明就里,环顾了四周,问“你这是干什么不不回家吗”
“当然不回,既然要查,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啊”熊智宸吊着嗓子,凑近道。
“呵,谁放弃了”杨靖儿看他得意扬扬的样子,冷笑着。
熊智宸的脸渐渐严肃起来“这个银匠师傅,两面三刀,一定有问题,而那个小满畏畏缩缩,大多是因为老板在侧的缘故,他就是突破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下班。”
杨靖儿即刻来了精神“不愧是飓风,处变不惊,在下佩服啊”
“得了吧你,”熊智宸一把打掉了她作揖的拳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这么久了,你也算是地下工作者的老人了,刚刚那种情况,怎么不知道以退为进呢”
“我我”杨靖儿无语凝噎,双唇紧闭,尴尬地扭头望向车窗之外
熊智宸得逞一般,笑了起来
黄昏渐至,地处租界的这条商业街随着暮色,开始了一整日的收尾阶段。
杨靖儿和熊智宸出了汽车,躲在银店对面的石柱后,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终于,小满下班了,颓着身躯缓缓走在了大街上。
杨靖儿与熊智宸对视一眼,远远跟了上去。
不知是他无家可归,还是家与工作的地方相距甚远,他们跟着小满在弄堂里左右穿梭,愣是走到天全黑了
“哎还得走多久啊,累死老娘了,我们要不直接上去拦住他问吧”杨靖儿小声嘟囔着。
熊智宸扶着她的胳膊“靖儿,你先待在这儿,我去跟”
“算了一起走吧”杨靖儿也就是发发牢骚,事情孰轻孰重,她掂量得很清楚
“呦小满,你终于出现了”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惊得他们二人猛地躲进角落。
熊智宸探出头,缩起眼眶,观察着弄堂尽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