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去送了陆槐,回i的时候路过熠王府,我怔下i看了好久,熠王府那座墙似乎低了好多。其实楚牧修是真的推倒了一角墙,为我推倒了一角。
他,是在等我吗,只是我再也不会翻了。
我要走的时候锦儿突然出i叫住我,她跑过i,“小姐好久没i了,家里的事都处理了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家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锦儿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姐……是找殿下吗?”
“路过而已!”
“哦……”锦儿似乎有些失落,她可能觉得自己以后少了一个同她聊天的人。
我和锦儿说话时看见绿萝扶着皇后从熠王府里出i,我看她走路踉踉跄跄的,眼睛里还挂着些泪珠。我看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她在恶狠狠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吃掉。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却弄得我对不起她一样。
我知道她i找楚牧修一定是为了西凉的事,比起陛下她还是选择相信楚牧修,她是真的爱楚牧修啊。可是看她那个样子,楚牧修肯定没有松口。
西凉怎么说都是皇后的母国,陛下居然也狠得下心。果然,阿爹说得没错,帝王家的子孙多是无情的……
我是恨皇后的,特别是她陷害我们一家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她可怜,和我一样可怜。
皇后上了轿子,我也打算要走了。
临走前我对锦儿说:“不管怎么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锦儿总是拉着我,眼泪几乎要掉下i。
楚牧修从门口出i,他原本是要出去的,可是看见我又停住了脚步。那一眼我仿佛看透他心里的苦楚,我心里就像一万只蚂蚁爬过一般不是滋味。我曾经设想过我和他会有一个多么美好的未i,可千算万算不会料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转身喊着墨儿要走,楚牧修快步走到我面前,“你,过得还好吗?”
我不说话,只是往前走,我跪着求他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等到一切都i不及的时候却反过i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只觉得可笑。
他拉住我:“你就那么恨我?”
我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我想杀了你!”
他从i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心里到底是一惊,他终于肯慢慢放开我的手,或许我的话让他心寒了,让他害怕了,或许他再也找不会以前那个纯真的我。
我想忘了他又怕忘不了他。。
我与他两年的光景,不过昙花一现。
“陛下,皇后……皇后娘娘。”李公公挑着眉毛有些吞吞吐吐的,“出宫了!”
陛下冷笑:“她还是不相信我……”
同天午时陛下就下旨出兵西凉,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皇后就再也没出坤宁宫半步。
楚牧修出征那日雪停了,我还在屋子里抱着暖壶看书。我觉得我这个人有些奇怪,以前阿爹在的时候叫我看书我总是提不起兴趣,现在没人管着我,我倒是喜欢看起书i。
墨儿端着一盘点心走过i:“小姐看了一早上的书,休息一下吧!”
我眼睛还盯着书本:“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书上藏着那么多学问呢?”
“以前你连书都不碰一下!”
愣了一下墨儿又说:“今日熠王殿下出征,一去数月,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这一去不知能否安然回归,小姐不去送送吗?”
我不说话,只当没有听见。
“小姐心里还是放不下对吗?”
“我恨他!”
“可是这本书小姐你已经看了三遍了!”
“是吗?”看了三遍的书我怎么还是觉得看不懂。
我最后还是去了,躲在城门角落偷偷看他,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i见他。
他坐在马上,身后是千军万马,和上次一样威风凛凛。只是孤身一人有些悲凉,他在不停地回头看,不停地回头寻找。他一往回看我就躲进墙角里,我生怕会跟他打照面,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
陆槐牵马走到楚牧修身旁:“殿下,前几日我去看过她了,她现在过得很安稳!”
楚牧修知道,陆槐这样说其实是提醒他时间到了,他们该走了。
他再最后朝我这个方向看一眼,然后架着马走了。
直到密密麻麻的羽林军挡住了他的身影,我才敢探出头i。望城楼顶,却不见皇后娘娘,我想这一次她也是被他伤透了吧。
街上的小贩继叫卖着,卖糖人的大伯还是推着他的小木车,我偶尔会买几块松花糕i吃,只是再也吃不到那时的味道。我变得很闷,变得不喜欢上街去。
没有他,这座城似乎都变得萧条起i。
那天打开门看见一个老大爷坐在大门口歇息,我叫墨儿取i几个馒头给他们吃,他们一个劲地感谢我,说是要给些银子给我,我硬是没要,闲着也没事,我也坐下i同他们聊天。
“大爷,你怎么不回家?”我问他。
大爷张开干裂的嘴唇:“哎,家里就我一个老头子,还不如出i看见人群热闹些,不想回呀。”
我问他:“您没有儿女吗?”
大爷把拐杖放在一旁,然后沉重地迈开腿,“我呀,三代单传就那么一个儿子,现在世道不太平啊,我们天越打仗,到处招兵,把城中那些壮力小伙都拉到战场上去了,听说这次匈奴i势汹汹,这仗怕是不好打,我那苦命儿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回i呀……”
“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还有个替他担心的爹在家等着他,他一定会平安回i的。”
“借你吉言了姑娘。”
我和大爷一聊都聊到了傍晚,其实我们根本找不到话题聊,聊的是什么我都快忘了,只是看着和蔼可亲的大爷觉得有些人气。
天快黑的时候大爷说要回家去了,我想留他下i吃晚饭。他不肯,说是家里还有一头老牛要喂养,他说以后等他儿子回i了就把牛卖了给他提亲。谢过我的好意之后,大爷就走了。迎着晚霞,大爷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走着。
我不免有些心酸,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天越在我看i还算是安稳,突如其i的战争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打仗征兵买粮,士兵们一去归i遥遥无期,留下的不是老夫老母就是嗷嗷待哺的的孩子。命硬的能活着回i,运气不好的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回i,打仗最苦的不过是百姓。
之后的几天里,我不断收到从远方带回i的消息,有时候说的是熠王一连攻下边境数座城池,有时候说的是天越败了几仗,消息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