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此县有些蹊跷。”周不笑没有忽然微皱轻喝道。
因如是不由得一勒马回首道:“怎么?”
“不会错,虽然如今还相隔甚远,但是空气之间却有股血腥气息!而且死的定然不止一人!”
周不笑深息了一口气严肃道。
“若是如此更要去看看!”因如是心中一动,拍马便行。
不多时整个空气之间的血腥味道终于浓烈起来,因如是心中一惊,暗道:周不笑的鼻子怎会如此灵敏,几是自己的十倍。
策马再行气味愈浓,直到最后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将因如是完全笼罩住。拨开树木从山腰望下去,顺着山路下去便是黄沙县,因如是瞳孔一缩,眉毛一颤,他远远便瞧见那黄沙县的城楼匾额之上赫然有着一道红色的血手印!
再后望去,因如是更是一顿,他放眼所在,遍地皆是一片血红,街道之上一片破败之景,无数的尸骸倒地,染红了半个县城。
周不笑这才跟上因如是,见状也不由得一愣神,这等惨状若非沙场之上绝不可能见到。
周不笑正想说什么,因如是却默不作声一抬马鞭从山坡上俯冲下去,这夜照玉蹄也是神骏,路虽颠簸却没有丝毫失去平衡,几个起落之间居然已经落在黄沙县的城门前。因如是一按马背整个人便凌空飞起,一脚踏在虚空之上便跃上城楼。
顿时一股尸骸的腐烂气味便传来,他一眼看去守着县城的官兵各各倒在城楼之上死的凄惨,更是有不少身体已经开始腐败,气味令人掩鼻。
“如今夏日尸体腐烂的快,这些人死了有一日多了。”周不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因如是身后,他目光闪烁,似乎想要从这些尸骸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些官兵身穿着将士的铠甲,却各各口中渗血,表情之狰狞让人不由汗毛直立,谁都无法想象这些人在死前经历了什么痛苦,这些人涣散却张的老大的瞳孔之间,因如是看出的唯有一种绝望,惶惶!
“这些人死前的摸样委实太过诡异,就如同是见了鬼一样,莫非是用毒?”周不笑轻声道。
“若是用毒,不必在补上一掌。”因如是低身一扶一具官兵的遗骸,咔嚓一身官兵胸前的护心镜便裂的粉碎,再透过盔甲看去,此人胸口早已化作齑粉,血都要流干了,可见出手之人功力之强手段之狠辣。
“摩诃掌!”周不笑表情一冷,一口便道出了这门功夫的来历。
因如是听到周不笑的话语,眼神微动,似乎是他的话语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一般,“摩诃古派在八十年前就被那些所谓正派灭门,甚至那摩诃掌更是被当初的武当掌门龙华道长当众焚烧,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地!”
因如是的问题问出他自然知道周不笑不能回答,却依旧喃喃,“到底是何人干出了这等事情。”
“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周不笑忽然抬手一抓石子,向着远处一尊军官摸样的骸骨一探,这尊军官顿时应声而倒,头上的盔甲直接跌落下来,只见此人早已没了头颅,只从腐败的胸腔之间留出一股气息刺鼻的黑水来!
“洛神泽!”因如是冷冷道。周不笑感到整个城楼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
“不错!就是洛神泽,万水神宫在九年之前被大楚的重骑踏平了山门,这等可怕的毒水绝不可能传出半点,却也出现在了此地。”周不笑目光如炬看着地面之上很快就被这些黑水化出一块块黑洞,表情严肃无比。
“万水神宫当年的毒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亲眼见到了。”因如是微微摇首,眼中多出了茫然疑惑之意。
因如是沉凝之间身躯一跃直接踏下城楼,来到了黄沙县城之中,这里距绣城不算远,虽然山路弯曲来往人群不多,却也算是富足,如今却是一副萧瑟摸样,断壁残垣之间似乎有着太多的怨恨与绝望。
道路两旁本是琳琅满目的酒肆店铺,当初因如是来时,此地虽不繁华却也是巷陌之间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已入夜,黑的深沉。
荒山之间传来的风呜呜的吹响,竟然让因如是响起了萧王孙的笛声!
“死了,全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因如是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街道之上,不过他满眼之间除了血还是血!
一座城,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山风在呜咽。
他踏过曾经走过的道路,抬首望去,这是一尊长杆,杆上飞扬着杏黄的旗帜,这里是黄沙县最大的酒楼,期间更是有因如是心仪的杜康酒。
那仍然高高伫立的长杆上“营红酒楼”四字依然飘摇,不过如今却不是一种招摇与炫耀,却如同一面黄沙县的灵幡呜咽着。
酒楼的门还开着,他便踏着门槛进去,只见酒楼之间也具是死人,一尊尊酒客死的凄凉,这些人的死法各异却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更为可怕的便是这些人的表情都带着一种巨大的惶恐与绝望。因如是甚至能想象到这一楼的人在眨眼之间被杀死,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杀了这些凡人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吱呀!
是脚步踏在酒楼木板上的声音,周不笑已经表情严肃的站立在因如是身后,这大约是因如是第一次见到周不笑这副表情。
“三十七,这一路过来我看到了整整三十七种武功。”
“三十七种早该灭绝的武功。”因如是答道。
“不错,就算是最近的武功也是八年之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鬼谷楼,但是在此地我见到了鬼凤凰这枚暗器!”
“何人?到底是何人要将此城的人赶尽杀绝!”因如是心中似乎久违的燃起一股怒火,怒不可遏!
他曾说了天下想要气他的人非但没有一个能气成他,反而各各都被他气死了。但是如今这些神秘的人,并非想要气因如是,却迫的他直咬牙切齿。
他无言的走上酒楼的三层,周不笑在其身后跟着,冷不丁的道:“三十八种了,但是这门功夫已经久远的不能再久远才对。”
只见房梁之上吊死着三个人,这三人因如是熟悉的紧,正是这营红酒楼的掌柜与他的夫人还有孩子!
这些人被吊死的诡异,似被五花大绑一般,一道道细线将他们身上的肉给拉扯出鲜血,整个梁顶如同化作了一张蜘蛛网一般将三人吊起,细密错落的细线将三人捆扎的体无完肤。
“这是蛮术?”因如是问道。
“二百三十年前蛮族来犯中原之时才有的功夫,蛮人称做‘结梗’我们称为‘吊命绳’,不过这门功夫太邪了,为我江湖不容,随着蛮族的败退也再没出现在江湖之上过。”
“能集结起这么一群高手的人,江湖上不多。”
“何止不多,便是说绝无可能也不过分。”
“而且这些人的功夫着实不低!”
“不错!如此说来这《长生谱》上虽排行了三百六十尊江湖好手,期间便有四五十尊我连名字都没见过的存在。”周不笑冷声的说道,如今他虽不了解隐主其人,心底却是佩服无比,不由的想起这事来。
因如是摊开手中的《长生谱》眼神微变道:“江湖排名第十七的拓跋毒,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过,但是二百三十年前的蛮族贵姓,便是拓跋!”
周不笑沉凝一下道:“隐主当真什么都知道?”
“当真。”
“此事不简单了。”周不笑认真道。
酒楼的窗格透入了几丝月光,带着凄清的凉意,三楼干涸了的血迹之上因如是忽然见到一丝熹微的反光。
他近身前去,附身一摄,便见到一枚已经磨平了字迹的铜钱。这枚铜钱与楚地流行的“泉币”不同,要大上一圈来,不过花纹却磨损的厉害,竟已经看不出年代来。
“此地怎会有一枚铜钱?”因如是狐疑,转身问道:“这种钱币你可认识?”
周不笑细目一看,拿过手中掂量一下,沉凝半晌终究还是摇首道:“不知道。”
因如是接过铜钱,心中不知想着什么将其放入了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