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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聚力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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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摩徙部首领蒙万象得报迎了出来,热情地引四人进寨,火把下看得分明,心道:“这段节度使虽是初见,却有一见如故之感,那段思良英气勃勃,他与其弟有七分相似,还更多了三分霸气,与这些人物相交,大事必成!只是事成之后,咱家便另有打算了……。”

    两边客套罢了,段思平道:“吾弟已来拜访过数回了,说和大头人已谈得差不多了,我这次来,一来表明诚意,二来机不可失,那杨氏兄弟火并,正是我们起事的大好时机,若大头人没有异议,这两天便要抓紧!”

    蒙万象问道:“杨氏兄弟火并是怎么回事?”段思平回道:“是最近才发生的事,难怪大头人还不知道,那杨昭已废了其兄自立了。”蒙万象哼了一声,说道:“当初我听说便是杨昭在其兄面前说段将军的坏话,致使你屡遭排挤,今天又夺兄之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我既一见如故,我愿起兵为将军报仇雪恨,除去杨昭这个祸害。”

    段思平大喜,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大军出动,粮草军械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备的,不知……”蒙万象哈哈一笑,说道:“与二将军几次相商,蒙某已下定了愿助段节度使一臂之力的决心,这几日知道将军要来,已通知三十七部各自厉兵秣马了,明日传下令去,后天大军便可出发!”段思平此时亦不禁露出笑颜,两手轻轻相击,说道:“太好了,董伽罗与高方两部正在石城,到时我们三路大军汇合,大事必成矣!”

    段思平说罢,向立在身后的三家将使个眼色,三将向蒙万象一拱手,出门而去,再回来时每日人手中都提着一个不算很大的包袱,但包袱提在三将手中显是不轻,三将打开包袱,蒙万象眼睛被晃得一时睁不开来,原来三个包袱中竟然装的全是金叶子。

    段思良此前带来的大量礼物以食盐、绸缎为主,虽然于黑蛮部都是极珍贵的物事,但这许多金灿灿的黄金还是让蒙万象有些高兴的不知所措,搓手道:“哎呀,这也太贵重了,蒙某寸功未建,实是受之有愧……。”段思平微笑道:“这是给滇东三十七部的礼物,段某不熟悉每一个寨子,这分发一事只好麻烦大头人受累了。”

    蒙万象自然明白段思平话中之意,分给其他三十六部的数量由自己掌握,这自然对些摩徙部以及自己是大有好处的。蒙氏虽已失去了前南诏的王位,余威犹在,三十七部一向唯本部马首是瞻,这如何分发方能令各部满意,他对此早已了如指掌、驾轻就熟。那杨干贞的大义宁国是篡了郑氏的大长和国,而郑氏正是从自己蒙氏手中篡的位,不过才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一想到此,蒙万象更觉时不我待。

    蒙万象心中既把段氏起事当做自家的事来做,效率便立时显现,第二日派出各路使者通知各部,同时一路使者赶往通海持段思平的亲笔书信知会段思良引通海大军直接前往石城相会。

    第三日,周围三十六部已齐聚些摩徙部,因早有准备,各部粮草兵马都是齐备的,各部更有多寡不一的象兵参战,通海以及周边的白蛮虽没有象兵,但段家四人久历江湖,对跟前的滇东的山川地貌、民俗风情如何不知!是以见到黑蛮各部男子骑在象背上将庞然大物的大象呼来喝去并不感到新奇。

    大军路过来时被阻的山谷时,女头领池姑娘早得前出的探子来报,喜滋滋地带梅、王、梁三女引数百女孩来见段思平,女孩们时不时见到当地人以象为坐骑是以同段家几人一样对此并不感到新奇,黑蛮各部见到这一支“娘子军”来投大军却大感新奇,待听说便是从前令自己魂飞魄散的“女鬼们”心下更奇,不知这段思平如何能收服了鬼军来助阵,黑蛮各部迷信巫术,不禁对段思平肃然起敬。千千段思平瞧出端倪后,心中暗想福祸相依,看来被四女纠缠上并非全是坏事。

    段思平与黑蛮各部两日后抵达石城,先到了半日的段思良到蒙万象的头领大帐来会兄长,身后跟着傅孟襄。段思平关切道:“孟襄,你伤势未愈,怎么也跟来了?思良,难道你不晓得他的伤情吗否则怎么我偏偏没有带他同行,咱家谁不知道渔樵耕读那是形影不离的!”段思良正要回话,傅孟襄抢先道:“是属下硬要来的,主公莫责怪二将军,责罚我便是……”段思平摆手道:“我当然愿意你来,你们渔樵耕读形影不离,我段家兄弟何尝不是一日不见你们便不习惯只是你的伤……”

    傅孟襄昂然道:“即便有伤,傅孟襄自思比一名寻常士卒还是强些,此次不比寻常事,必须要来,就算战死沙场,也比日后主公大业得成后,人家问我们傅家当时在哪羞死好的多!”段思平抢上一步,双手抱住傅孟襄的双手,只叫的一声“好兄弟!……”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傅孟襄赶忙微笑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百日算下来也就是三月有余,我这肩伤可已养了三年有余了!再说俗话是讲平常百姓的,渔樵耕读在江湖上有些名声虽说大半是沾了主公的光,但若说不比寻常百姓强到哪去,恐怕日日得有江湖中人到主公面前说‘你那渔樵耕读太过差劲,换了我来吧!’,嘿嘿……。”

    段思良插言道:“大哥,我一向以为除了怀平以外,这三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今日看来这厮说笑起来也不一般呀!”朱怀平故作一脸委屈状:“原来朱某在二将军眼中一直是插科打诨的丑角。”段思平一本正经接道:“对的,你最丑了,难怪洱海四周的女子背后说什么‘渔樵耕读,若论武功,难分伯仲,若选郎君,只要书生,奈何晚生!”众人哈哈大笑。朱怀平文武双全、相貌俊雅,不知是谁先说的,民间确实流传着段思平适才说的几句话。这个笑话大伙儿常常拿来开朱怀平的玩笑,特别是最后一句四字描述民女又是倾慕又因为朱怀平已早娶而无奈地惆怅自怨自艾的情感生动传神,虽然已重复多次,但每每听到最后一句,大伙儿仍然忍俊不禁,段氏主属六人在一通大笑声中六双手不觉互联在一起。

    旁边蒙万象心道:“自己身旁之人表面忠心,不过我自己清楚他们大多是看重咱的权势钱财,似这等荣辱与共、肝胆相照的部属能得一人便足矣,段氏能得四家世代相佐,这得……”蒙万象越想越觉得段氏非同寻常,真与这等人物为敌而非为友,恐怕……,他不由得对此前的盘算犹疑起来。

    帐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蒙万象的思绪,原来是董伽罗与高方到了,蒙万象知道二人都是洱海大族的首领,当年杨干贞听信杨昭之言说段思平有帝王象需得及早除去,被追杀的段思平正是被高方保护了起来。

    高方现任善巨郡守,是赵善政的旧部,赵善政便是蒙氏最后一任的清平官(相当于中原的宰相,段思平的六世高祖当年也曾是蒙氏的清平官)被杨干贞推到前台当傀儡以掩盖自己其实是篡逆主谋的事实,一年后杨干贞便迫不及待地改赵善政的大天兴国为大义宁国自立了,不想八年后又被亲弟杨昭夺了权。

    高方与段思平是过命的交情,这董伽罗何时与段思平也这般亲近起来蒙万象有些不解,转念想到段、董、高三人不同于其他白蛮部族首领,都属汉人后裔,这一点恐怕是三人结盟的重要原因吧?!其实他不知道那次杨干贞派出了数名重金请来一直随侍身边的武学高手带同重兵追杀段思平,否则以段思平之能何必躲避!段思平起先是躲进了娘舅的部族中,后来高方知道了派兵来助,而能顺利回到通海,则是段思良与董伽罗一路接应护送的。

    不等蒙万象想明白,董伽罗与高方过来和他打招呼,三人都是滇地一方豪强,互相之间早闻其名,但蒙万象与董、高二人却是初见,互道久仰时蒙万象暗暗观察,见董伽罗面容清癯,神色平和深不可测,而高方与朱怀平类似,一看便是属于文武双全那种人,虽然容貌不及朱怀平俊雅但更多几分高贵之气,这一股贵气说不清道不明,反正蒙万象看得出来。

    董、高二人见蒙万象虽然肤色黝黑,但身材高出常人半头,眼神凌厉,自有一股威严,心下均想:“蒙氏传国两百五十余载,而亡国才不过两代人,这一支力量倒真不可小觑了,难怪段氏已得我们两大部族相助仍坚持必须联络蒙氏一起起事。”三人各有所想,互相之间加意有礼,尊敬之意因为全然出乎真诚,一时间大帐之内一团和气,四方迅速达成明日渡河的共识。

    这晚段思平便不在蒙万象部留宿了,却也没有同思良一起住到通海大军营中,而是住到了董伽罗那里。池姑娘有心跟着他,但毕竟尚未成婚,终于还是听从安排,领众“女鬼们”宿在了通海大军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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