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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闽国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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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主王昶忌妒其叔父前建州刺史王延武和户部尚书王延望的才干和名声。千千卜巫林兴与王延武两人有怨隙,于是林兴借托鬼神的话说“王延武、王延望将要叛变。”王昶没有去核实,就让林兴率领精兵在两个叔父的府第中把他们杀死,连同他们的五个儿子也一齐杀了。王昶还而采用道士陈守元的建议,在宫中建造三清殿,用黄金数千斤铸造宝皇大帝、天尊、老君像,昼夜作乐,焚香祷告,寻求神丹。政事不论大小,都由林兴传达宝皇的神命来决定。

    闽国的判六军诸卫建王王继严能得将士之心,闽主王昶嫉妒他,在天福四年六月,罢免了他的兵权,又把他的名字改为王继裕。王昶任用自己的弟弟王继熔为判六军,还把官职前面诸卫二字删去了。

    巫人林兴的欺诈被发觉了,把他流放去了泉州。有望气的人说宫中要发生灾祸,闽主王昶在六月二十五日迁居到了长春宫,七月初一,天空中出现了日食,七月初六,闽国北宫居然真的起火了,几乎将整个宫殿烧完了,此事颇有几分诡异!

    闽国惠宗王延钧在位时把太祖王审知原来的侍从立为拱宸、控鹤二都,等到王昶即位后,又募集壮士二千作为心腹,号称宸卫都,俸禄和赏赐都厚于原来的二都。有人传言,二都有怨气,将要作乱,闽主就想把二者分开各隶属于漳、泉二州,二都听说后更加愤怒了。

    闽主王昶喜欢作长夜的饮宴,强制群臣喝酒,喝醉了便让左右之人伺机找他的过失,他的堂弟王继隆醉后失礼,被他斩了,就像这样,王昶多次猜疑、发怒而诛杀宗室。千千王昶的八叔左仆射、同平章事王延羲装疯用来躲避祸端,王昶赐给他道士服装,把他放置在武夷山中,不久,又把他召回来,幽禁在他自己的私第。

    王昶几次轻慢侮辱拱宸军使永泰人朱文进和控鹤军使永泰人光山人连重遇,二人很是怨恨。北宫失火后,王昶命令连重遇带领内外营兵扫除北宫余烬,每天役使上万人,士兵很劳苦。

    因为查揪纵火的人没有什么结果,王昶又怀疑连重遇知道纵火的阴谋而故意隐瞒,想要把他杀了,和身边的重臣商议此事,其中就包括内廷学士陈郯。

    陈郯私下告诉了连重遇。天福四年润七月十二日夜,连重遇借进宫值勤之机,率领二都之兵焚烧了长春宫,袭击闽主王昶,派人从瓦砾中把王延羲迎接出来,对着他呼喊万岁,又召集外营的二都兵众共同攻击闽主。三都侍卫只有宸卫都的兵土抗拒反叛,王昶便和皇后李春燕避往宸卫都。

    待到天亮,乱兵焚烧了宸卫。宸卫都兵败,残部千余人保护着闽主和李后出了北关,到达梧桐岭,剩下的人又有逃散的。王延羲让他哥哥的儿子前汀州刺史王继业带兵追赶。

    王昶一直逃到村舍,他平素擅长射术,这时拉起弓射杀了几个人,但不多时,追兵云集,他自知跑不掉了,便丢下弓箭对王继业说:“你的臣节到哪里去了”王继业回答说:“君既然没有君德,臣还有什么臣节!新君,是我的叔父,旧君,是我的兄弟,分得清谁亲谁远吗?”王昶便不再说话了。

    王继业同王昶一起回来,到达陀庄后,劝王昶使劲喝酒,等他醉后把他勒死了,连同李后及其几个儿子,王继业都杀了。宸卫都的余众投奔了邻国吴越。

    王延羲自称威武节度使、闽国王,改名王曦,改年号为永隆,赦放系押的囚犯,对朝廷内外进行赐赏,对外宣称是宸卫都杀了闽主投赴邻国,谥号闽主为圣神英睿文明广武应道大弘孝皇帝,庙号康宗。

    新闽主王曦遣派商人从便道去往后晋朝廷上表,向后晋称藩,然而在他的国内,设置百官都如同天子的制度。王曦任用已经以太子太傅名义退休的李真为司空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连重遇攻击王昶时,蛊惑王昶信道的陈守元正在宫中,换了衣服想要逃跑,兵士把他杀了;连重遇还抓住了吏部侍郎蔡守蒙,数责他为王昶卖官鬻爵之罪,把他也杀了;王曦即位以后,派使者到泉州去把流放在此的巫人林兴也杀了。

    天福四年八月初三,后晋高祖任用三朝元老冯道守职司徒兼侍中。初四,晋帝下诏:中书知印只委予上相,从此事无大小,都委交给冯道办理。晋帝曾经就用兵的谋略征询冯道的意见,冯道回答说:“征伐是国家的大事,取决于圣上意志的独断。我是个书生,只知道谨守历代的成规而已。”石敬瑭认为他说得对。冯道曾经称病要求退职,晋帝让郑王石重贵到冯道的府第探视他,并说:“明天还不出来,朕就要亲自去请他。”冯道这才出来视事。当时的宠遇,群臣没有能同他相比的。

    八月十一日,后晋朝廷任吴越王钱元瓘为天下兵马元帅。

    楚国黔南节度使巡属之内的溪州刺史彭士愁领着奖州、锦州境内的蛮族万余人袭扰辰州、澧州,焚掠镇戍之所,楚王马希范派遣使者到蜀国请求出兵支援;后蜀主孟昶因为道路太远,没有答应。楚王只得靠楚国自己的力量,九月初三,命令左静江指挥使刘勍、决胜指挥使廖匡齐率领衡山兵五千去讨伐。

    刘勍、廖匡齐领兵进攻溪州,彭士愁兵败,放弃了州城,退保到山寨中。山寨四面都是石崖绝壁,只能用梯栈登上去包围他们,攻击居高临下的敌人最是艰难,廖匡齐不幸战死了。楚王马希范派人吊问廖匡齐的母亲,其母不哭,对使者说:“廖氏全家三百口,受楚王给予温饱的恩惠,全族效死于国家,不足以报答,何况一个儿子啊!请大王不要把此事记在心上。”楚王认为廖匡齐的母亲很贤慧,丰厚地抚恤了其家。

    后晋朝廷封后唐许王李从益为郇国公,奉行后唐的祭祀。李从益还年幼,石敬瑭的李皇后是后唐明宗曹皇后的女儿,是徐王的姐姐,李皇后便把李从益留养在宫中,还对明宗次妃当年同李从益一起躲在毯场而逃过一劫的王淑妃侍奉如同母亲。

    十月十三日,闽国康宗王昶生前已经派出的使者郑元弼才到达后晋东京大梁。王昶给执政者的信上说:“闽国自从兴运以来,一直统续贡职至今,年华久历,现在,北辰的帝座频繁变换,以致东海的风帆常常受阻。”(王昶意思是说中原王朝皇帝更迭太过频繁,因此闵国和中原来往的海路不能畅通,反正是把不来朝觐的责任往中原王朝身上推)又要求用对等国家的礼节致书往来。

    石敬瑭在耶律德光跟前是儿皇帝,但自认为在南方诸小国面前则是中原上国之主,自然恼怒王昶的态度不够谦逊,十月十五日,下诏退还其贡物以及福州、建州等地的成批纲运的物资,并命令送郑元弼及闽国驻后晋朝廷的进奏官林恩部即速回闽。兵部员外郎李知损上奏说:“王昶僭越傲慢,应该拘留他的使者,登记没收他的货物。”晋帝听从了李知损的建议,将郑元弼、林恩投进了监狱。

    吴越王钱元瓘的恭穆夫人马氏去世了。马夫人是雄武节度使马绰之女。第一代吴王武肃王钱镠在世时禁止内外蓄养歌舞女伎,当时钱元瓘三十多了还没有儿子,马夫人就主动地向钱镠请求允许钱元瓘纳妾,钱鏐高兴地说:“我家的祭礼香火,实际上是由你做主的,难得你能识大体,舍弃了女子不能容忍旁的女子同伺一夫的执念。”于是,便听由钱元瓘纳妾,结果众妾生下了一群儿子。马夫人对孩子们抚养看待,慈爱如一,常常置放银鹿在自己的帐前,让诸儿全在上面,逗弄他们嬉戏。

    十一月二十日,契丹遣其臣遥折来使后晋,顺便又去了吴越。石敬瑭想起南朝梁武帝迷信佛教以致国运衰败的教训,于天福四年十二月十五日,下旨禁止全国上下建造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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