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后,同学们排队等开水,孙猛见自己的位置靠后,就在后面推搡起哄,想借着乱劲往前冲。
排在他前面是一个叫江洪建的男生,江洪建对他的这种行为很不满,回头训斥了他几句。
孙猛感觉丢了面子,二话不说,挥拳就打。
江洪建毫无防备,躲闪不及,拳头落在了他的嘴角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有同学就喊:“流血了流血了,江洪建你的嘴巴流血了”
江洪建擦一把,见满手是血,怒火腾地燃烧起来,飞起一脚踢了上去,把孙猛踢得连连倒退。
幸亏扶住了课桌,才没有栽倒。
他站直了,面露凶色,见江洪建躲到了一边,气急败坏把满满一桶开水踢翻在地。
随着一团白色的热气蒸腾而起,开水四溅,把等待打水的学生烫得嗷嗷叫唤,四散开来。
“你这个狗杂种竟然敢打老子”孙猛仍然不解气,抄起一个木凳就朝江洪建的脑袋上拸去。
江洪建往旁边一闪,不偏不倚,木凳正好落在了讲桌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讲桌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班长魏东升见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事态,飞奔着去了办公室,本想喊班主任,可只有校长一个人在,只得把实情说出来。
校长黑着脸来到了教室,对着手拿“凶器”穷追不舍的孙猛大喝一声:“住手”
孙猛停下脚步,扔掉手中的木凳,指着江洪建说:“是是他抢水,弄倒了水桶。”
校长是个明眼人,他知道这是恶人先告状,就说:“闭上你的嘴,有你说话的时候”
然后转向魏东升,指了指江洪建,说:“你先带他去洗一洗,如果伤情严重的话,就赶紧送医院。”
“走,你跟我去办公室”
校长带走了孙猛,饭也没吃,立马召集了相关领导、老师及学生,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研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把孙猛开除尖子班,遣回原校。
这次事件中,郑秀兰也是受害者,她的双脚都被开水烫伤了。
陈作文吃过午饭回到学校,听说了孙猛为抢开水打人的事后,直接走到了郑秀兰课桌前。
见郑秀兰低头趴在桌子上,问她:“烫着你了没有”
郑秀兰没说话,眼眶里却有泪水在打转转。
陈作文蹲下来,看一眼她的脚,就嘀嘀咕咕骂了起来:“该死的狗杂种,真他妈的是个活土匪,老子灭了他”
一边骂一边去脱郑秀兰的鞋。
郑秀兰哪肯让他脱,把脚挪到了一边,小声说:“别脱别脱,丢不丢人呀”
“这有啥丢人的让我看看烫成啥样了”
“没有没有,不要你管。”
陈作文知道她是害羞,就说:“走,到女生宿舍里面去。”
“不去,没事的。”
“你不脱是不是那好,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给你脱。”陈作文故意大声说,他是想在同学们面前摆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免得引来非议。
旁边有个女生也跟着劝,说:“郑秀兰,你快去看一下吧,我的脚也烫伤了,去医务室擦了药水,这回儿就感觉不痛了。”
郑秀兰这才站起来,朝外走去。
陈作文跟在后面,一看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烫得不轻,追上一步,说:“来,我扶着你吧。”
“不用那像啥了”
陈作文这才想到,自己走路也是一跛一跛的,要是来个人走在一起,哪看上去就有点滑稽了,只得放慢了脚步。
出了教室,陈作文走在前头,直接把她带到了医务室。
值班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看上去是个校医,她让陈作文把郑秀兰的鞋子脱掉。
郑秀兰脸上一阵不自然,却不好再拒绝了。
当陈作文看到一双被开水烫过的、小巧的脚丫时,心里面油然一动,从小一起玩,一起上学,却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瞧过她的脚,竟然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细嫩,如此的
可他随即又暗暗骂起了自己:陈作文,你这个混蛋,你的小心脏咋就这么肮脏呢人家被烫伤了,正痛着呢,你还有那样的心思
该死
真该死
“小伙子,你把她的脚抱起来,我给擦点药。”白衣小姑娘说。
“哦,好的。”陈作文蹲下来,躬下腰,把郑秀兰的一条腿抱在了怀里。
“蹲下蹲下,你这个姿势多别扭啊”
郑秀兰解释说:“他的腿受伤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能行。”陈作文慢慢蹲了下来。
擦完药后,校医说:“原来的鞋子不能穿了,太湿,容易感染细菌,回去换一双干的吧。”
郑秀兰犯难了,说:“可我只带了一双鞋子呀。”
“那也不行,无论如何得晒干再穿,今天的阳光毒,一会儿就好了,去吧去吧。”
“可可”
陈作文说:“我有办法”
“你有啥办法”
陈作文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一只只套在了郑秀兰的脚上,然后提起了那双湿漉漉的鞋子,朝外走去。
“你怎么好光着脚呢”郑秀兰问他。
陈作文回头一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光着脚走路,已经习惯了。”
校医问郑秀兰:“他是你哥哥”
“嗯,我是她哥。”陈作文对这郑秀兰招招手,说,“妹妹,走吧,快到上课时间了。”
郑秀兰皱皱眉,又咬了咬嘴唇,才趿拉着一双大好几码的男鞋,走出了医务室。
“你慢点走,我给你晒鞋子去。”陈作文说着,赤脚走在了前头,看上去比穿鞋时走得更有劲了。
他走到了教室前面的小广场,把郑秀兰的湿鞋子放在了阳光充足的石凳上,晾晒起来。
当他打着赤脚走进教室时,有同学玩笑着问:“陈作文,你这是想当赤脚大仙吗”
陈作文很拽地说了一句:“我看见一本书上说这样好,更接地气。”
“不是不是,是医生逼他把鞋子给我穿了。”郑秀兰跟进来,难为情地解释着。
班长魏东升问:“郑秀兰,那你的鞋子呢”
“我的脚烫伤了,医生说不能再穿原来的湿鞋子了,容易感染细菌,就拿去晒了。”
“哦,是这样啊”魏东升朝着陈作文看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其他同学也没有再多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虽然中午的一场“抢水闹剧”轰轰烈烈,但校方考虑到社会及方方面面的影响,做了低调处理。
有老师提议,应该借此机会,大张旗鼓的召开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以正校风,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但校长没有采纳,他把集体讨论的结果形成了书面材料,亲自送到了教育组,并做了详细的口头汇报。
教育组的领导考虑到滋事的学生年龄还小,缺乏一定的自控力,关键的一点是他爸是教育战线的老同志,能不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只做全校通报批评,遣返的处罚就免了。
校长没有答应,他说这件事情影响太坏,如果不予追究,所带来的后果将难以设想。
再说,据初步了解,那个叫孙猛的学生生性顽劣,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可谓是劣迹斑斑。
这样的学生留下来,必将后患无穷,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大闹天宫”,直接把天给捅上一个大窟窿。
教育组的人犯难了,电话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得到的批复是同意当事学校的意见。
校长返回学校后,迅速宣布了处理结果,并通报给了各个班级。
“恶人”被处置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陈作文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个啥滋味,直到下了晚自习还在闷闷不乐。
走出教室后,他小声问郑秀兰:“你的脚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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