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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心诡谲难相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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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恰值云起之际,雾蒸气腾,梧桐山一片溟漾,远岫遥岑,全都迷失了本来面目,云絮沉蔼,附石傍崖,若即若离,别有一番闲远之趣。.biquge羽子萧正欣赏间,一道寒冰似冷的话语从背后响起:“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羽子萧吓了一跳,正暗骂自己沉于景色入了迷,竟然连后背来了人也不做半点察觉,正欲转头答话。

    “属下姚山,冯吾真,施常林,周虎,韩贞娘,苏烟绫,拜见君使,不知君使来临,不曾敬接,万望恕罪!”

    “很好!一个个都到齐了。”他语气森森,低沉道:“怎么多了一个人?嗯…”

    姚山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道:“君使请见罪,老朽偶遇一子,心血来潮,便起了收徒之心,除此之外,绝无外人知晓,徒儿,还不拜见君使!”

    羽子萧朝神秘人望去,那人黑衣匿形,头戴鬼脸,头发齐肩而披,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好似女人般白皙的青葱玉指,他说话冷冰冰,寒森森,几乎要让人相信这是受人操纵的傀儡木偶,阴森恐怖,高深莫测,羽子萧心忖“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势慌忙拜倒道:“小子羽子萧有眼不识泰山,拜见君使!”

    鬼面人冷冷哼道:“念在尔等劳心劳力,暂且不予追究,如果有下次,带来的就不能是个人,只能是具死尸!”

    “不敢,不敢。”

    羽子萧心中愤愤道:“这个鬼面人未免太是霸道,怎就不将他人生死放在眼中!”

    周虎恭敬地问道:“不知君使能否告知来此梧桐山,目的为何?”

    鬼面人阴森道:“怎么?你想知道?”

    姚山听出鬼面人话中暗藏杀机,连忙阻止道:“四弟性格钝驽,心直口快,连日来一直好奇,故有此问!君使有甚吩咐,尽管告知,属下等必全力以赴,誓死相随。”

    梧桐山水汽充沛,暖照弥天,万物欣欣向荣,长得格外茂盛,俯瞰之下,草木森森,林海茫茫,一望而不得际。羽子萧心怀戚戚,总觉得鬼面人似乎心怀诡异,但思量自己力小位卑,连六魔尚且如此惧怕,只好打定“走一步算一步”的策略,跟在后头,那鬼面人一声不吭,穿梭于丛蓁漫莽之间。好在步伐速度不是好快,羽子萧经过几天的潜心修炼,早已非吴下阿蒙,亦步亦趋,倒跟着很紧,姚山则是一言不吭,周虎大大咧咧,时不时抛开铁锏,将身旁挡路桠刺砧倒于地,丑女韩贞娘平素话语本就不多,此时更显得冷漠似冰,几人神态各异,难以窥尽。

    鬼面人轻车熟路,虽茫茫榛莽,繁茂如盖,遮天蔽日,难辨东西,鬼面人在前领路也不曾失了方位,羽子萧大声叫苦,虽然有树荫作凉,酷暑难侵,但究竟是修炼时短,难拒刀斧,周虎有心无力,仅凭着一只铁锏,哪能面面俱到,独自砧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藤莽刺似针尖,绕绕曲曲,密布左右,羽子萧虽然仗着身小猿捷,避重就轻闯走深林,但那莽刺无情如冷刀,誓要伤人性命,不过半晌,羽子萧那身破旧的麻衣就被划出条条伤痕,愈加损败不堪。

    羽子萧只感觉周遭气氛越来越冷寂诡异,仿似这万古长亘的荒莽深林,深邃幽冷。羽子萧虽吃了小苦,但相对于对未知鬼面人的恐惧,至少觉得这梧桐山深林恶险易见,不似鬼面人那般深惧难度,只愿这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日斜偏西,山风徐徐,不时穿过密林的空隙,吹走了羽子萧身上流滞的冷汗,突然众人眼前光线明亮,豁然开朗,才发现深林有限,似乎已经到了尽头。鬼面人冷冷道:“到了!”羽子萧心中疑虑重重,还在估计这目的地到底有什么玄机,不由格外用心观察。此时日暮沉沉。方晓已走了几乎快一天,心中咕啷:“也不知道这种隐秘之处,鬼面人是怎样找到的,又到底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天空倦鸟鸣鸣,懒翅舒飞,忽而打转腾绕,忽而俯冲做戏,羽子萧看得心迷神怡,“也不知道那呆鸟现在在哪!几日不闻它嘻叫,也怪是想念的。”那几只倦鸟又啼鸣了几声,转身扑入云层,很快便消失在天际。水声孱孱,敲石叩崖,叮咚奏响,不远处寻着一泓清潭,水中鱼虾来回游往嘻闹,兀自作乐,畔泽水柳,垂枝弄叶,随流倾斜摇摆,好似甚爱洁净的女子,对河梳妆打扮,偶尔一阵微风拂过水面,卷起寸寸涟漪,时不时落下的木叶也来凑凑热闹,只把胆小的游鱼惊的四下逃窜。

    苏烟绫赶了一天的山路,蝤蛴半湿,沾了碎发,好不容易发现一潭清水,好生欣悦,莲步款款,来到潭边,下身轻蹲,捧了清水,对镜梳妆。

    姚山抬头道:“那儿三峰伫立,高耸入霄,峰顶云雾缭绕,峰上飞瀑四溅,蔚然壮观,老朽喟然,枉活一世,不曾见过如此美景山色!”

    周虎应和道:“大哥所言甚是,俺只以为南泽的塔子峰高不可攀,必称得上奇观好竟,今日视之,仿若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施常林慧眼如炬,看出那三座高峰似乎不同寻常,便道:“大哥可曾发现那三座高峰甚是怪异?”

    周虎奇道:“有甚怪异之处?不就是比别的山峰高些,如要寻这高峰,多走走必能有所收获,其独此一处?”

    姚山老练,知施常林不会无的放矢,既出此言,必有古怪,观测良久,一声长“咦!”,只见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好似被某种力量凝结住一般,而那溅射的水珠仿若珠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飞光流彩,氤氲生辉,把峰顶峰腰添绕了几条彩霞,如云中仙人降世,叹为奇观,待走得近些,更看的真切,姚山遇此怪景,一时瞠目结舌,难以自信,道:“三弟说得不错,那瀑布居然能凝结悬挂峰腰而不落下,古今未曾闻也,但事出有因,必有隐秘…”,此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君使带领我们来此的目的就在遇此?”

    鬼面人拍手称赞道:“不愧是姜老弥辣,目光如炬,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一看就看出门道,不错!不错!”

    韩贞娘道:“妾身愚钝,虽然经大哥指点,看出奇怪,但仍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君使识记广博,可否指点一二?”韩贞娘此语说得恰到好处,既指出自己一伙人无猜测主上之智,又不露马脚捧了鬼面人,一举两得。羽子萧暗道:“这黑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一开口就说出这等道理话,殊不简单,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她,果然人不可貌相,此等女子,俱不好惹,哎,不知道仙女姐姐是不是也这般样,另怀心思!”,“啊呸,她怎么会是那种人,羽子萧啊羽子萧,莫要伤了她人的对自己的关心。”

    鬼面人道:“你等可曾听闻过三才戍土大阵?”

    周虎,韩贞娘连连摇头,以示不知,冯吾真则微笑沉声不作答,施常林则是苦眉探索,姚山眉头一皱,答道:“老朽有幸,恰好知道此阵,传说此阵本源于有熊氏一族,为保护族密的大阵,坚不可摧,后来公孙轩辕黄帝令风后勤演八阵之术,又将先天八阵奥秘融入其中,此阵奥妙无穷,生生不息,说得上天下第一坚固法阵也不为过,如不晓其中玄妙,妄图以己之无力,强闯入内,断无可能!”

    鬼面人连连称赞,终于冷若寒冰的话语中透出一丝笑意,问道:“说得不错,你可知有什么入阵之法?”

    姚山道:“老朽也只是略有所闻,并不知晓其中细节,且当今之世,公孙黄帝仙逝,风后作古,怕除了尧帝等区区数人,他人并无此能耐,老朽纵是生得个三头六臂,怕也难迈入此阵半尺之内,更何谈入阵之法。”姚山话刚出口,随即想到:“君使如无几分把握,安能领我等前来,自爆秘密。”,继而恭敬道:“君使领我等到此,必有神鬼之技,破得此阵,我等穷其毕生之力,断难窥得君使半点门径,老朽等愿附作冀尾,任君使差遣,驱驰左右,赤胆忠心,有始无终!”

    鬼面人阴阴一笑,诡声道:“说得好!说得好!”便往三峰所在之处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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