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处理，酌情考虑。</p>
这八个字，简直就是博大精深。</p>
反正就是这么交代的，就看你自己怎么悟。</p>
人族目前的法，也就是百年前颁布的那一部《人族基本法》，但条款很少，大部分都是针对于叛族之类的罪行。</p>
在日常的操作过程中，军部有着极高的自由裁量权。</p>
发展了近百年到现在，军部已然成为律法的化身。</p>
至于……</p>
酌情。</p>
那就要看姜天具体怎么酌了。</p>
雷蒙不愧是军神，轻飘飘的把这个皮球又踢回给了地方。</p>
我不管。</p>
只看着。</p>
怎么处理，你们定。</p>
此时此刻。</p>
楚尧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话。</p>
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似乎有点嘲讽的意味，索性就闭嘴。</p>
姜天瑞既然能把这些告诉自己，显然也不会完全站在对立的立场上。</p>
“你继续呆在这里吧，暂时先别出去。”</p>
姜天瑞深深看了楚尧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p>
楚尧想了想，点头。</p>
这是种禁锢。</p>
同时也是一种保护。</p>
万一安凤娇的那位大佬丈夫，真的怒火冲天，想要对自己出手，好歹还有个保护。</p>
“谢谢，姜院长。”</p>
楚尧朝他道了一声谢。</p>
姜天瑞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摆摆手，准备走，似乎想到什么，又再次问道：“图书馆的赔款，什么时候到位？”</p>
那七千万已经被自己转移花掉了。</p>
楚尧这会儿却丝毫不慌。</p>
“·等我拿了本次排位积分赛的第一，不是有奖金嘛，顺理成章就赔了。”</p>
正是有这一节在，楚尧刚才一掷千金，那七千万才花的心安理得。</p>
姜天瑞：……</p>
一时竟无言以对。</p>
拿军神院奖励的钱，来赔偿军神院，亏他想的出来。</p>
只是，进修结束前交完赔款，这是他答应过楚尧的，此举，也不算违规。</p>
只要楚尧能拿到第一。</p>
“你还想拿第一？”</p>
“你可直到，柳老是什么人？他是我的前任，这里大半的导师，都算是他的门下。”</p>
“以及那位六岁搬山的柳方，也是他的儿子。”</p>
“文化课的分，以后你就别想了，至于柳方，也极有可能主动挑战你，杀你复仇，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p>
姜天瑞难得的长篇大论，把这里面的关节都和楚尧讲清楚了。</p>
然后甩甩袖子，倏然消失在原地。</p>
听到这话，楚尧微微沉默了一下，眼神中依旧现出坚定。</p>
姜天瑞说的这些信息点，楚尧之前并不知道。</p>
不过，在和安凤娇大战之前，对于可能引发的后果，楚尧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p>
这个时候，倒是也没什么好慌的。</p>
大点说是革命，小点说是斗争，都不是请客吃饭，总是充满了血淋淋的斗争。</p>
只要他们来，那就来好了。</p>
不是领域境以上的大佬，楚尧目前都不带怕的。</p>
至于领域境的，都是镇守一地的要员，也大抵不会出手来对付自己。</p>
脸还要不要了？</p>
前途还要不要了？</p>
只要自己能够牢牢把握在领域境以下无敌的水准，这次风险，就不是风险，而是巨大的机会。</p>
扬名府城啊。</p>
估计现在，自己的名声已然彻底传出去了。</p>
想着这些，楚尧一颗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平心静气，开始修炼起观想法。</p>
被关在这里，倒是个天然的闭关场所。</p>
……</p>
府城。</p>
了望塔附近，红河河畔的一处低密度建筑群，是府城赫赫有名的中枢，大佬们几乎都住在这里。</p>
此时此刻，一间高门大户的庭院之中，一个清秀明媚的少年，推门而入。</p>
他就是柳方。</p>
之前楚尧在图书馆和他见过一次，还被他点过几句关于熵增的话题，后来还想认识一下，却被柳方直接拒绝。</p>
他奉行“熵减”的人生准则，保持着犹如苦行僧般的生活，日复一日的苦修，生活枯燥乏味到极点。</p>
即便在军神院上课的时候，也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搭理任何人。</p>
此刻。</p>
柳方推开大门，走过影壁，进入中厅，便是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默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p>
“找我？”</p>
柳方进门，淡淡开口问道，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口问道。</p>
他都没叫“父亲”，连称呼都没有，言语简洁到极点。</p>
此刻柳方脸上的表情，有种发自内心的淡定从容，不拘谨也不放肆，甚至连亲昵都没有。</p>
熟悉他的人知道，不管是在父亲面前，还是在其它任何陌生人面前，他都会是这样的表情和态度。</p>
从不刻意表情管理。</p>
“你应该知道了吧？”</p>
不过他的父亲，柳老似乎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小节，沧桑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锋芒，开口问道。</p>
柳方：“我知。”</p>
“你怎么看？”</p>
柳老叹了口气，显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悲痛。</p>
“我不看。”</p>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p>
“一个赌徒，死在赌桌上，有什么可看的？”</p>
柳方平静说道，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是那种“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冷漠。</p>
听到这话……</p>
柳老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嘴唇动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自己这个儿子，柳方，自小就显露出了某种通透而寡情的特质，七情六欲在他眼里，都是人间苦，功名利禄在他眼里，也都是过眼云烟。</p>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六岁搬山，现在还不到十八岁，也马上要突破领域境。</p>
“你对她有意见，这件事，我是知道的。”</p>
“现在人死了，不管以前有什么意见，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p>
“目前这种情况，我不方便出手，其它人也不方便。你是我的儿子，又正好在军神院，现在我只能仰仗你，帮她去报仇了。”</p>
“这件事帮我完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p>
柳老如此说道。</p>
他很清楚在柳方心目中，其实没什么父子之情的。</p>
甚至还不如一个人情重。</p>
听到这话，柳方嘴角轻轻咧动，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只是在这种场合下，莫名显得有点神经质。</p>
“有什么仇好报的，报仇是成年人才会干的蠢事，而我还是个孩子。”</p>
“小孩子，只分对错。”</p>
“这件事，我认为，楚尧做的没错，我甚至还想和他交个朋友。”</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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