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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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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之后。

    田氏差人将李高传唤到了跟前,而后支开了所有下人。

    “夫人叫小的前来,不知有何吩咐?”李高心里虽猜到八九分,却假装一无所知。

    “你先前所说之事,我考虑良久,觉得也无不妥。”田氏心里虽紧张,口里却淡然道。

    李高闻言一喜,立刻接道:“夫人言下之意,便是同意此事了?”

    田氏点了点头。

    “夫人英明,关键时刻能掂量轻重,行事果敢,小的望尘莫及。”李高忙不迭地拍马屁。

    “你也不要夸我,为了我的宝贝女儿,为了这个家,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田氏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确实,平心而论,田氏不愿做此等不义之事。但为了女儿,为了李家,她思来想去,才决定以大局为重,依了李高所言。

    于此,两人商定之后,田氏又差人去外面唤回了陪在八戒身边的心腹李扑。将自己与李高所想一一道予了李扑。

    李扑为人忠厚,听了此事,觉得大为不妥,当下颇有微词,怕是此事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夫人一世英明。但此刻已经被李高花言巧语迷了心窍的田氏哪里听得进半句真言,便执意要如此行事。她直言,找李扑前来,并非讨论是否行事,而是讨论如何行事。李扑只是李家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只是靠着一向勤劳忠厚,才深得夫人所待见。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一向有自知之明,自然十分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此刻自己纵是反对,也于事无补,那么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顺了夫人之意。

    李高为人诡计多端,自然瞧出了李扑心有顾虑,遂将之前劝说田氏的那般言语向着李扑言了一番,李扑虽是不尽赞同,但想到此事乃是为了小姐的幸福,为了李家的百世家业,也算是体谅了夫人的一片苦心。便勉强认同了他们所言。

    至此,三人细作商议,将此事作了详细而周密的部署,意图做得不露痕迹。

    “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分头去办。”商议周全之后,田氏对着两个下人说道。

    李扑与李高别过田氏,转身而去。

    “你们等等。”田氏突然叫住了他们。

    李扑与李高停下了脚步,转眼看着田氏,李高率先开口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此事万万小心,别叫老爷知晓了。”田氏神情严肃。

    “夫人尽可放心。”李高拍着胸脯保证。

    “去吧,去吧。”田氏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随即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有点累了。

    两人别过田氏之后,分头行动。李扑继续陪在八戒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李高则去准备些杂事。

    话说这日八戒陪着李茹水玩了一日,回到李府吃过晚餐之后,想到雪雯这两天身体有恙,便要急着赶回去。

    田氏跟到大门口,叫住了八戒。

    “朱公子,请留步。”田氏柔声叫住了八戒。

    “伯母有何事?”八戒闻声停步,略显诧异地看着田氏。

    “朱公子,你家有贤妻,却日日来此与茹水作陪,如此一来,便是为我李家之事而冷落了贤内。我每思此事,便觉愧欠难当。本该让朱公子休息几日,好好作伴贤妻,怎奈茹水尚未复原,又离不得公子,此事实难两全。想必贤内日日在家青灯冷炕,也不甚好过。但却未曾见其有半分怨言,其深明大义,由此可见一斑。我思来想去,实在无以为报,便想让公子明天带她来府上小住几日,我定要盛情款待,好好言谢一番。”田氏言语灼灼,诚恳之情呼之欲出。

    “伯母言重了,伯母每日事务繁多,万万不敢打扰。”八戒客气道。

    “朱公子,你这就太见外了。我此番叫你带贤妻同来,既是想言谢一番,其外也是因为整日待在府里,也没个人陪着说话,所以想有个人陪着唠些家长里短,以解孤寂。如此一来,即解了我之孤寂,也可免去你夫妻日日相隔,乃是一举两得之事。朱公子若是不弃,就顺了我意,不要推脱才好。”田氏苦言相劝,大有不见雪雯不罢休之势。

    “伯母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内人这两日身体有恙,短期恐怕难以成行。”八戒实言道。

    “贤内身体有恙?近来天气多变,可是犯了寒邪?可曾请了郎中?”田氏故作一脸痛心状。

    “多谢伯母关心。内人之疾非寒邪所致,乃是天气闷热,加之屋内蚊虫甚众,不得睡个安稳觉,日子长了,便伤了些元气。不过并无大碍,稍作调养便可复原。”八戒解释道。

    “若是这样,公子明日便可带她前来,让府里的王郎中瞧瞧,切莫一时疏忽,贻误了病情。”田氏一脸愁容,似是对雪雯之疾格外上心。

    “伯母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在下作不了主,需回去征了内人之意,方可作答。”八戒显得有些为难。

    “即是如此,便请公子将我之所言带与贤内,说是我想她得紧,让她务必来府上作客。”田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让八戒没了退路。

    八戒见田氏言语迫切,以为田氏当真有善待雪雯之心,由衷道:“多谢伯母抬爱,伯母尽可放心,我回去之后,定将伯母之言一字不差地带与内人。”

    “那我便等着公子的好消息了。”田氏说话之时,故意作出满脸的憧憬,让人不忍辜负。

    “若是无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八戒心系雪雯,无意多作言语,便匆匆别了田氏,急急往回路而去。

    雪雯正痴痴坐在灯下,神情恍惚,她内心的痛苦,自无需多言。

    见得八戒回来,雪雯立刻一改疲态,笑脸相迎。她此番来到凡间,其宗旨便是要带给天蓬哥快乐,她不想天蓬哥看到自己伤心的模样。

    八戒见雪雯身体好了许多,心下不免高兴。遂将田氏邀请之言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雪雯。雪雯不想让八戒为难,便毫不犹豫地一一应了下来。

    八戒见状,自然欣喜不已。

    临睡之前。

    雪雯故意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试探性的问八戒:“天蓬哥,我瞧你今日容光焕发,可是遇着了喜事?”

    八戒略作思考,调侃道:“哪来的什么喜事,若是有喜事,便是看着妹子精神好了许多,我心里高兴。”

    此话若是换在以前,雪雯听了自会高兴不已。但此番听来,却如芒在背。心下想到,直至如今,他仍然对我谎言相欺,不肯实情相告。分明是在为今日向李家求亲之事而高兴,却口口声声说是为我。自从认识李家小姐之后,天蓬哥真的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伤心之余,雪雯心里更多的却是失望,失望到近乎绝望。

    “妹子怎的心事重重?”八戒看着雪雯痴痴的模样,再度开口道。

    “没,没事,我在想,明日去了李家,该如何才好。”雪雯连忙谎言搪塞。

    八戒听了,心想雪雯明日初去李府,有些紧张也属情理之中,于是安抚道:“妹子不必太过担心,李家虽是家大势大,但上下皆与人为善,那李夫人更是对妹子赞赏有佳,听得妹子身子有恙,甚为着急,说是妹子去了,便让府里的郎中给妹子往细里瞧瞧,以免误了病情。妹子此番去了,便跟在自家一般,不要太过拘束才好。”

    雪雯听得八戒如此赞扬李家,还说跟在自家一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却又不能让八戒瞧了出来,只得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两人没作过多的言语,便沉沉睡去了。

    《西游风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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