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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年 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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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可能会觉得吃惊,我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因为我提起了我的两个同胞哥哥: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同时我还想到了另一个哥哥,吴王李恪。

    身为兄弟,我对他们并不反感。但是从小就在皇室长大,我们彼此也算不得亲近。

    也许是因为我对他们各自心中在乎的事情都没什么影响,所以他们在我面前还是轻松的。不过,也仅此而已。

    比起泰哥哥和恪哥哥,承乾哥哥是一个个性更加突出的人。他一直以来,都在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他在意现在太子的地位,但是却又难以忍受身为太子所要受的那些束缚。他渴望亲情,但是却又过分在意皇室的身份和规矩,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因此,承乾哥哥的身上交织着一些很矛盾的因素。这些因素最终影响了他的性格。这导致在他年少的时候被父皇所不喜,在他成年之后最终差点演变成一场人伦的惨剧。

    泰哥哥其实更像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他的表现老成持重,在年幼的时候就展现出自己出众的才华,他是父皇最为倚重的儿子。

    但泰哥哥那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以及过分的对政治的向往,给他的兄弟姐妹和大臣们带来了威胁感,所以他最终也没有走向他向往的位置。这么说来,泰哥哥也不是一个多么成熟的人。

    现在想想,最适合做这个皇帝的人,应该是恪哥哥。可是大家常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他的母亲是杨妃,隋朝炀帝的亲生女儿。

    什么?你们觉得我也适合做皇帝,真的太谢谢大家的厚爱和捧场了。我不否认我确实没有辜负父皇交给我的重任,但是我真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嘛,到底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在那个嫡庶尊卑分明的时代,皇后的嫡子才是大家最先考虑的皇位继承人。更何况母亲有三个儿子:承乾哥哥、泰哥哥和我。即使我们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只要有我们在,父皇就很难越过我们去立妃妾的儿子,我们再不想做皇帝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再说了,经过隋朝末年那些战乱,又加上各路人马起兵时候对隋炀帝形象的负面宣传,大家对于杨妃总是心存芥蒂。

    而长孙家跟随父皇这些年,从感情到利益都跟大唐的皇室和大部分臣子休戚相关。尤其是母亲,因为她的聪慧和贤德,在大唐上下都有着良好的声誉。

    对于父皇自己来说,放着爱妻的儿子们不立太子,反而去立宠妾的儿子,他自己心里也存着一个疙瘩。

    到时候朝堂能维持稳定吗?新皇会不会血洗大唐上层?恪儿确实仁义,这会不会仅仅是他知道自己即位无望才有的表现呢?这都是父皇埋在心底的顾虑。

    虽然后来父皇曾经提起过想要废掉当时已经是太子的我,改立恪哥哥。但是我有理由相信,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立恪哥哥为太子。这是他与我之间一次心照不宣的试探。等讲到那时候的事情,我再跟大家慢慢说。

    我们这样累不累?没有办法啊……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守护大唐的江山就是我们的职责。皇帝的身份并不只是代表特权,还代表着沉重的责任。皇帝这个职业,是天底下最难做最不自由的活计。

    贞观五年正月二十三,父皇来到了母亲的寝宫,不等宫婢上茶,就顺手抄起母后茶盏,把里面剩的的凉茶一饮而尽。

    “夫君别再喝凉茶了,有损脾胃。”

    母亲拿走茶盏,命宫婢奉一碗暖胃汤。

    “夫人,我有一件事一直委决不下,现在跟你商量。”

    父皇拉起母亲的手。

    就在今天朝会的时候,有司突然进言,认为皇太子到了应当行冠礼的年纪。经过卜筮,二月主大吉,应该立刻征集军队和皇家依仗做好准备。

    古代男子一般是二十岁行冠礼,但是皇太子有着执掌国政的责任,为备不虞,一般是提前举行冠礼。但即使这样,也是十五岁以后为佳,父皇对这个提议心里不悦。

    父皇说完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母亲也连连摇头,以为不可。

    “承乾这孩子,虽然有自己的小性格,可到底还是一个聪明仁孝的孩子,朕对他爱之深厚,期望甚高。早一些晚一些行冠礼,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夫人呐,这些大臣们此时上奏,无非是看着朕还有弟弟年幼,妃妾们也相继有了子嗣,担心有一天承乾不能顺利即位,那些一心一意扶持东宫的大臣们就会被危及身家性命。”

    母亲深以为然,在她看来,还是应该至少等承乾哥哥十五岁以后再行冠礼。但是父皇似乎也不这么看。

    “他们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朕断然驳斥拖延,又会让有些人产生异心,反而动摇国本,承乾的日子也难过。”

    父皇接受了应该为承乾哥哥行冠礼的提议,但是将时间延迟到了十月。

    母亲理解父皇的想法,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十月举行冠礼既不误农时,又在丰收之际,普天同庆,还能提醒儿子和大臣们不忘国之根本,夫君果然用心良苦。”

    “若是那些大臣也像你一样懂我就好了。”

    父皇喝着母亲端过来的暖胃汤,感慨万分。

    朝堂之上,大臣们果然不能理解。特别是少傅萧瑀,更是直接争辩。

    “根据历书的记载,不如二月。“

    父皇正言反驳:“一件事到底是主吉还是主凶,主要还是看人怎么去处理这事。如果为了行冠礼,动用军力民力耽误了农时,还谈什么‘大吉’?不误农时,遵循正道,自然就是最吉的。朕意已定,十月为太子行冠礼,有司可以提前筹备,彰显我大唐对未来储君的倚重!”

    魏征带头拜倒呼万岁,其他大臣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魏征果真贤臣!”

    母亲赞叹着。

    “不过看承乾的脸色,好像不很愉悦。那孩子心思细,你找时间去安慰安慰他,不要让他多想。最近冰窖里取出了一些葡萄酒,朕尝着味道很好。孩子也大了,你带一坛酒过去给他喝。”

    但就在母亲要出门的一刻,父皇却突然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榻上。母亲手忙脚乱照顾父皇,又着人宣御医,可父皇一时半会也好转不了。

    忙乱中,母亲心里还记挂着承乾哥哥。她想找个人去劝慰一下他,可一时又想不起合适的人选。

    在思考片刻之后,母亲想到了皇祖父的妃妾薛婕妤。她是隋朝襄州总管临河公薛道衡的女儿,文史兼通,性情通达。说起岁数,她比母亲还小两岁,二人素来交好,也得到了母亲所有孩子的尊重。

    “速请薛婕妤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薛婕妤,她与母亲互行过礼之后就像老朋友一样聊起来。

    “朝堂之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想带着雉奴儿去安抚一下承乾,可是皇上身体突然不适,我也不能丢下他离去。左思右想,也只能麻烦您去了。”

    薛婕妤不忍拒绝,但是她心里也有一些犹豫。

    “太子性格看起来温和,其实倔强,恐怕难以听进去我的话。更何况我是先帝的婕妤,有些话说深说浅的,也不好把握。”

    “没有关系,我相信您,您一定能办好此事。何况承乾是孩子,您是他祖母辈的人,想来他会尊重您的。”

    很快,薛婕妤和我一起,共同来到承乾哥哥所居住的东宫。我们没有惊动很多人,我的乳母也没有更来,只是让薛婕妤的贴身宫婢提了一小坛葡萄酒,慢慢沿着宫道走了过去。

    “九皇子在想什么?”

    一路上我都很沉默,薛婕妤事后说,我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地在想事情。

    “我看到父皇宣御医了,父皇生病了吗?”

    “你父皇身体稍有不舒服,但是很快就会好的,也许等我们回去,他就又能好好地跟九皇子说话了。”

    薛婕妤的话并没有宽慰一个三岁孩子的心。

    “等我回去,要为父皇侍奉汤水。”

    薛婕妤有一瞬间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但是很快又笑了。

    “好,若是皇上看到九皇子为他侍奉汤水,一定会立刻好起来的。”

    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薛婕妤还教我背了《诗经》里的一首诗,连薛婕妤的宫婢都跟着逗趣,十分快乐。

    但就在走近东宫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下来,因为我们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有人正在被鞭打。”

    薛婕妤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她想了想,命令宫婢把葡萄酒交给她,然后先去传话:皇帝御赐葡萄酒给太子。

    很快,东宫安静下来,等我跟薛婕妤走进的时候,承乾哥哥已经在门口等候,院子里干干净净。

    “给薛婕妤请安,弟弟又长高了。”

    承乾哥哥的话干巴巴的,听不出一点热忱。

    薛婕妤笑容满面地将葡萄酒交给承乾哥哥,又夸赞了他一番就带着我匆匆离去了。

    “为什么不让我跟哥哥说话?”

    “如果九皇子现在说什么,太子哥哥都不会开心,你还说吗?”

    我的声音暗淡下来,“那我就不说了。”

    薛婕妤突然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然后用忧愁地眼睛看向了东宫殿红色的墙。

    《高宗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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