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小灵儿最近觉醒的绝招？
厉害极了啊！
我目瞪口呆，直到被一颗落石砸破了脑袋，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逃进甬道，沿着暗道，往上方的阵枢跑去。
解甲随即追来，被我系回腰间。
紧接着，甬道口坍陷，封住了来路。
还记得在幻境中，我送关若飞离开那一刀，其实破空而去的除了后者，还有小灵儿操控的解甲本身。
而伴随我的，只有在这种地方寸步不能离身的小赤铃。
“累死本姑奶奶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力量，我不管，关俞，回去后我也要吃灵石！”
小灵儿不满的嘟囔声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不要说灵石了，等咱回去，直接去找灵脉！”
“哼哼，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为这几颗破烂灵石瞎折腾。”小灵儿开心得直拍手。
“不过，小姑奶奶，我们得先安全离开这里才行，你说对吧？”我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
“嗯，这倒是，接下来，只能看你的造化了。”小灵儿深以为然，却给我泼了一大盆冷水。
“要是让我出手送你离开，你到了说不定会哭。”
我边跑边喘边问：“什么地方，这么恐怖？”
小灵儿却沉默下去。
而我还没来得及追问，面前已经豁然开朗。
在下面，我并未看到这个悬在半空的壁窟，显然，前端巨大的豁口，是由于刚才的巨震而崩露出来的。
偌大的壁窟里，关若飞跪在一具白灰色骸骨前，见到我进来，咚咚咚又响亮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
这具骸骨端坐正直却模样骇人。
足足九根锁魂钉，钉在他身上九大窍穴，锁魂钉顶端，各有一条金属锁链，嵌入石窟各处。
他难道就是阵枢？
“十年前，我师父来到此处，见到法阵失效，为了避免法阵完全崩溃，他就将自己化作阵枢，以强大的灵魂力量，运转法阵，直到肉身奔溃，灵魂耗尽。”
关若飞一边抽泣着一边解释，并将手中的古旧笔记本递给了我。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笔记。”
虽然惊讶于这具骸骨的主人之奉献精神，但我仍然按耐住好奇心，并没有接，而是问他：“你的决定呢？”
“师父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我必须走。”关若飞目光坚定地说。
幸好，他的师父不是一个死愚之人，因为某个原因，而要求弟子甚至子子孙孙都像他一样，牺牲自己替一个破烂阵法续命。
我松了口气，心想至少不用先将这个小子打昏，再把他师父的骸骨敲碎。
“给我两分钟时间。”关若飞竖起两根手指，看样子不是打算再祭奠自己的师父一次。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悬窟边上，但不敢往下瞧，不是恐高，是担心被那头刚出生的煞蛟发现。
时间以秒为最大单位流逝，度日如年的我，运气一如既往很烂。
刚沉寂没多久的打神棍再次激动起来，我骇然朝着外面的虚空看去，却是见到一头巨大的石龙，凌空飞舞，朝着我们所在的这个壁窟扑来。
我刚想回身抓起关若飞往壁窟外面跳下去，打神棍突然传给了我一个模糊难辨的讯息。
“它是说，把它丢——哦，不对，挥它一下，对，就跟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个哈利波特一样。”小灵儿及时翻译道。
敢情我一直抓着的是根魔法棒？
不容多想，我立刻朝着飞扑过来的巨大石龙隔空挥了一棍。
“阿瓦达索命！”
关若飞：......
和我的咆哮无关，一头煞影巨龙自打神棍上冒出，长啸着朝已经近在咫尺的石龙冲了上去。
人们对打龙架的描述，用的大多是翻云覆雨、天崩地裂之类的磅礴之词，因为真正的龙，呼吸间便能搅动风云。
而我现在面前的这两头“龙”，都是假货、傀儡，只能像野兽一样肉搏。
饶是如此，也打得天昏地暗。
扭头见到关若飞瞪大了双眼在那里发呆，我差点没忍住又给他一个榔头。
好不容易压下这股冲动，我问道：“可以了没？”
“哦，可以了。”关若飞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回答得心不在焉，反而对外面打架的两头山寨巨龙赞叹不绝，“哇，厉害，霸气！”
这一回，我再也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榔头。
本来还想着这小子正在伤心处，对他好一点，没想到就是个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
“还不快点，等死啊！”在他愤怒的目光中，我大骂道。
还以为这小子又要哭鼻子，没想到，这一次，干脆长大了嘴巴，愣在那里。
我的冷汗，顿时流了一背。
从他的眸子中，我看到了另外一双亮晶晶的竖瞳。
“散！”还好这小子不算太离谱，在煞蛟的威压下，并未完全失去心智，手中指诀依言解开。
一股微风，拂过心田。
紧接着，天地如同动荡的画卷，失去秩序。
石龙解化，煞龙消散。
而我整个人也在这种失序中，如无根浮萍，随波逐流。
这一瞬间，我深深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
不是死亡。
是失控。
清醒地活着，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远比面对死亡还要让人恐惧。
因为，那不只是可能会死而已。
幸好这种失序只维持了一瞬。
但是，我们很快就惊恐地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并未被排斥出去。
关若飞身后的骨骸已经化作齑粉，证明法阵确实已经湮灭。
“空间，刚才被禁锢了。”关若飞咽了咽喉头，一脸惊恐地说。
“是它？”我无声问。
他摇了摇头。
也对，刚才我身后的那头幼蛟也被失序席卷，不然它肯定已经将我吞了。
而同样经过短瞬的无适后，年幼的煞蛟再次砸了砸嘴，张开黑洞。
咩！
就在我打算冒死一博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羊叫。
紧接着，我便看见，一头白羊踏着五彩祥云从穹顶之上降下。
羊背上，盘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竟然是和我有过两面之缘的三元宫李道长玄云子！
尤记得最近一次见面，是在我闯滩那晚，他代替我执掌镇界石。
自此之后，我就没有了他的消息。
未曾想，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