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的石林之和方非然去了林南镇。
这就导致，留下的周北嗣身兼数职，人口普查的系统出了问题，需要两位人口普查员的签字，周北嗣端了早饭去楼后的另一户人家。
秦韩在今日凌晨突然发烧，翻出退烧药咽了两颗便躺进被窝里昏睡了过去。
周北嗣屈指敲了半天门，秦韩一直没应，他用了些力气，边敲边喊：“秦韩！”
“门没锁……”
周北嗣推开门进了屋，屋内行李箱大开，其余便没了看头。
“好些了吗？”
“咳～”不隔着门，秦韩的声音更加沙哑，他连续咳了好几声才说道，“不太好，这里有医院吗？”
周北嗣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床榻垂首看了一眼：“有，要帮忙吗？”
“咳咳～”秦韩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整个人喘息声很重，“不用。”
秦韩一大男人，就算平日里强壮得像头牛，生了病也显得柔弱了几分，周北嗣提议：“我送你。”
秦韩一直在晃脑袋，看向周北嗣的双眼发红，他皱着眉点了点头。
罗北村和村卫生所离得说远不远，秦韩出了屋子开始，整个人开始打摆，脚步虚浮，周北嗣落后了他一步，在他身后跟着。
挺到卫生所，秦韩二话不说直接瘫坐在座椅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又见面了！周先生。”罗乐从药室出来，就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她靠近了些，“这是你同事？”
周北嗣侧转身点头，顺便开口说明了病情：“您好，罗医生，他凌晨发烧，吃了退烧药。”
“吃了什么退烧药？”罗乐把体温计递给秦韩。
秦韩闭着眼昂头回话：“对乙酰氨基酚，吃了两片。”
“这温度一点没降？”罗乐从听诊桌上拿起压舌板，对着半阖眼的秦韩上下晃了晃：“嘴张开，我看看。”
罗乐看完就开始询问病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咳嗽，鼻塞，头痛，发晕。”
九点多，卫生所里还没有人，罗乐靠着桌子闲聊：“可能是昨天吹冷风吹太多了。”
“等会儿看看体温是多少，”罗乐明显对秦韩没什么兴趣，她转头看向背着包的周北嗣，“你不走？”
周北嗣：“等会儿。”
“他这看着就要在这呆很久，”罗乐走回听诊桌的另一侧坐下，拿出病例单后，她探身选了一只笔，“叫什么，多大了？有什么过敏史吗？”
“秦韩，23，没有。”秦韩摇了摇头，周北嗣靠近了听诊桌，说了秦韩的信息。
“有医保……不好意思职业病。”罗乐把笔放下，笔尖的鬼画符连成串，最后一划印透了纸张。
周北嗣瞥过那处的目光在滑走时微凝了片刻。
“刚有人来过？”
罗乐接过秦韩递过来的体温计，她头未抬，回话很随意：“昂，对。”
周北嗣看着病例单上鬼画符的两个字，他皱着眉问道：“生了什么病？”
罗乐弯腰和秦韩说了病情的诊断结果，她又向秦韩确认了一遍大众化的过敏药，得了结果才回听诊桌写药单。
周北嗣的五指微屈，他撇开视线抿着嘴角继续问：“你还没回我的话。”
“你同事的病你不问，你问我上一个病人？”罗乐指了指桌角的二维码，说到一半又抬着下巴指向了秦韩，“58。今天的药水剂量会重些，这两天让他多休息，最好吃一些清淡的粥，他有些水土不服，还有不能让他空腹吃药。”
周北嗣：“嗯。”
“我这正好还有些早餐，我来照顾他，”罗乐去了配药间，接着只听其音未见其人，“你忙你的去吧，周先生。”
周北嗣把手机界面按灭，他的视线又转到了病例单上停了几秒，接着半低头转身和秦韩交代自己的工作：“秦韩，罗南那边我今天去。”
秦韩又咳了一声，哑到发痛的嗓子引得他眉头紧锁，他半抬眼问道：“罗北的会计没回来？”
“嗯，人员在村统计核对不了人数，我先去罗南那边。”
秦韩多说无益，他点了点头：“辛苦周哥了。”
“没事，林子回来也会直接去林南。”周北嗣把保温杯放在秦韩手边，出了卫生所。
罗南村比罗北村好的地方就是村委身兼数职。
比如村长和书记是一个人，所以罗南村的村务分工就没有罗北村明确，也就导致了前段时间派发的人员在村统计，周北嗣不需要和很多人确定审核。
周北嗣在村长的热情款待下和对方核对完人数，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
罗北村姓罗的人不多，在家的基本以老人居多，周北嗣以村长家为起点，顺着北的方向拿着平板开始挨家挨户敲门询问。
“您好，我是人口普查员周北嗣。能麻烦您开门配合一下普查工作吗？”
门里没人应声，周北嗣耐着性子又敲门重复了二遍，说了同样的说辞。
门内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周北嗣想起村长说敲三遍没人应那就是家里没人。
他退后一些，看见了院子里飘着的浅绿色被子和各种晾晒的衣物，他吸了口气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有人在家吗？”
过了片刻，门内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和开门时吐出的抱歉声：“是哪个？不好意思，我在后院洗衣服，没听见。”
周北嗣：“您好，我是这次人口普查员周北嗣。能麻烦您抽出几分钟的时间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吗？”
“可以可以，快进来，对不住啊小兄弟，我这耳朵有些背。”
“没事。”周北嗣摇了摇头，跟着对方进了院子。
“这……人口普查需要我做什么？”
周北嗣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他道了声谢，把平板点开，抬头问道：“请问这处房子的户主在吗？”
“这人口普查必须要户主才行吗？”
周北嗣：“您是？”
“我是李晓燕，这家户主梁国栋的妻子，我家那口子上午刚走，这怎么办？”
“规定上是要户主填写……如果您与户主结婚超过十五年，也可以代为填写，您与梁国栋先生结婚超过十五年了吗？”
李晓燕：“十五年？”
“是，”周北嗣看她为难的表情，问道，“梁国栋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这几天怕是都不一定会回来，这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李晓燕有些着急，她又开始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走的着急把亮叔说的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