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秋菊
这几日靖王忙于与兵部交割,准备前往岳州驻防事宜,一时间千头万绪,腾不出时间去升平馆会沐风。何况,府中的王妃在这时又病了,为人夫,不该在此时去见别的女子。
晚间靖王去王妃那里,陪她用饭,见她调养几日,脸色好了许多,也安心了些。自己又要离京,此次在京竟不过半月,在府中更是没有几日,不禁愧疚。
想着王妃身子虽不强健,却也不病弱,疑问道,“王妃往年并没有春咳之症,之前可是受了风。”
“臣妾无碍,前两年便有了这症状,殿下不在京中不知道,入了夏就好了。”王妃却想他久不在府中,还当是以前的自己。
“是我疏忽,竟是不知。”也不知王妃心中是否有怨。
“殿下公事繁忙,不必挂怀。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殿下平素也不在意这些小事,今日这样关心自己,难道有事。
“容嘉,我月底要去岳州。”不知为何,与王妃很少有闲谈的时候。
“竟这样快,殿下放心,臣妾会打理好府中之事的。”王妃也不问原因,只想做好分内之事。
靖王想跟王妃说说前几日宫中之事,却无从说起,唯有一句,“那么,多谢王妃了。”
“殿下,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言谢。”
靖王想着升平苑馆的沐风,只得道,“总归是我亏欠于你。”
王妃看靖王真的是面有愧色,想着其实总是人各一方,自己也不在意他在外面如何了,左右越不过自己,只是长日寂寞,想了一下,才说:“殿下,那殿下给我一个孩子吧。”
靖王看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说:“容嘉,你不必如此。”她是王妃,她所求的事自己怎会不应。
随后几日靖王除了忙着公事,便是陪着王妃。想自己与她,相伴走过,也曾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也知道王妃未变,自己也未变,奈何分隔两地,日渐疏离,各自尽应尽的义务,偶尔有个交集。有个孩子也好,可慰藉王妃寂寥,也或可成为纽带也未可知。
王妃看这靖王这几日的相陪,仿佛回到当初新婚的时候,他的心里终究是有自己的,便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偿了。不禁时时带着笑意想,自己所求不多,再有一个孩子便此生圆满了。
相敬如宾主,已是经别年。1
那日与靖王定下约定,沐风从未如此安心。以往只觉得身似浮萍,人世飘零,无人知她来处,她自己便也忘了。如今发觉自己不是忘了,而是不敢想,如今遇到旧识,虽不能相认,不能多言,也似有了依凭,有勇气放开手脚。
只是他常在京外,并不能时常相见,就怕万一相隔的远了便忘了,很该留个信物,既要不起眼,又可稍作提醒。多的不敢想,一年半载见一面,寄一番思念,忆一回往昔。
于是打算做个荷包,清早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细细缝来。她的针线不过尔尔,以前不耐烦学,现在也没甚必要,简单缝缝补补差不多了。她不要纹绣,选坚韧暗色布料,只做素面的荷包,内里多做几个分隔,按她能想到的用处设计大小。用了十分的心思,外面却看不见。
却不想靖王几日不来,红姨也话里话外打探她是不是得罪了人。沐风觉得那日靖王既然答应了,就是改变主意,也会来当面相告,不会无声无息算了,怕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
十日之期将尽,靖王终是来了。
靖王坐在主座上,也不用酒菜,欣赏沐风合着乐师的琵琶,为他跳舞。
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
靖王看着沐风,眼波流转,粉腮含情,牢牢吸引着人的目光。
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2
舞罢肠断,靖王想沐风确是蛊惑人心的妖媚,自己凡夫俗子一个概莫能免。挥退乐师,将那一壶酒送到沐风手中,沐风接过,也不说话,就着壶嘴一边饮,一边舞动衣袖轻旋。下颌扬起,脖颈修长,在衣袖的掩映下,若隐若现。饮尽,酒壶跌落,脚步踉跄,一下跌入靖王的怀抱。
美人微醺、花开一半,靖王觉此刻虽未饮酒,自己也是醉的。拥着沐风柔软的身体,往她房中去。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