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姐，久仰大名。”飘雪屈身朝着席萧染行了一礼。
席萧染眼也没抬地帮储术倒了一杯茶。
“妹妹……”席瑾安不满席萧染对飘雪的无视。
“席公子不必介怀，席小姐出身名门，身份尊贵，看不上飘雪也是正常。”飘雪微微一笑，出口的话尽显大度从容，反倒衬得席萧染小人之心，端不上台面。
“不过席小姐既然已经在这里跟我见面了，就不需要再端着了吧。”
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讽刺着她自持身份的装模做样。
席萧染终于看了她一眼，见着她对着自己的不卑不亢甚至略带嘲讽的眼神，弯了嘴角，“飘雪姑娘说得有理，请坐。”
飘雪坐下，看了一眼坐在席萧染旁边的储术，“这位是？”
“我相公，储公子。”
“哥哥还未娶亲，妹妹就先出嫁。”飘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席萧染，“看来赫赫有名的席府，规矩也不过如此嘛。”
储术这时候看了飘雪一眼，很平常的眼神，却让飘雪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人是从冰库里出来的吗？随地散发冷气？
不过，长得倒一般，单是容貌来讲，女子配他可惜了。
“看来飘雪姑娘是真看不上我席府。”席萧染问，“既如此，为何还要找上你身边的席公子呢？”
“席小姐怕是误会了，并非是飘雪缠着席公子不放，相反，我曾几次拒绝过席公子要替我赎身的好意，今日也是想着跟席公子说清楚才过来的。”
“哦？”
“飘雪虽然身份上不如席小姐的，但我有我的坚持，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与人为妾，和席小姐一般，悲哀地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席萧染收了脸上的笑意，冷漠地看着飘雪。
储术抬头看一眼席瑾安，目光幽深，复又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不知所谓！
洛容华嗤笑，顿时觉得皇后让自己留下是对的。
她是有多不自信。才会需要和这么一个异想天开、没脑子的人比较。
“飘雪，不可胡说。”
席瑾安脸色讪讪，明明之前飘雪跟他说过这些的时候，他觉得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在席萧染三人面前，他竟也有种飘雪幼稚、自我的错觉。
“我不是胡说，”飘雪坚持自我，“这就是我的坚持，我以为席公子最明白我的。”
“我……”
席瑾安不敢去看席萧染的脸色。
“飘雪姑娘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席萧染顿了顿，说了四个字，“别具一格。”
“我就当席小姐这是夸奖了。”
席萧染轻笑，不得不说，她很是好奇她身上强大的自信与对她的不屑是怎么来的。
或者说不是对她的不屑，是对他们整个大回都带着不屑。
就像是她见识过经历过最好的，现在的整个大回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垃圾。
“这不重要。”席瑾安岔开话题，殷勤地冲着飘雪开口，“你不让我替你赎身，我妹妹帮你，你可以不用拒绝了吧。”
明明是席瑾安在帮飘雪，听着这语气反倒是席瑾安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席萧染脸色难看。
飘雪看向席萧染，眼里第一次有了期待的光。
她这一年来认识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自是了解入良籍的困难程度，更何况她还是最底层的贱奴籍。
虽然对这落后的奴籍制度不屑一顾，但她也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过上想要的生活，势必先要脱了身上的贱籍，所以她才会选中席瑾安。
可是，席萧染一个已出嫁的人，真的能帮她吗？
飘雪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储术身上：这个人看上去，身份应该挺高的，要不直接攻略他？
“入良籍不难，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妹妹，你明明答应我的。”席瑾安有些不满。‘
“席小姐有条件但说无妨。”和席瑾安的不同，飘雪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倒是一派从容。
“听说你歌舞过人、诗词双绝，更是下得一手好棋，连师从俊山老者的洛家小姐也在你手下撑不过五十子。”
俊山老者是当代有名的圣棋手，十年前云游路过京都，收了洛容华为关门弟子。
虽然他只教了洛容华三年便离开继续云游去了，但洛容华过招诸多棋术大家，却从未落败。
“虽然我并不曾同那位洛小姐过招。”飘雪自傲地开口，“但若真对上，我也不会输了就是。”
“那不妨先跟我过一局。”席萧染冷声开口，对她已然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赢了，我助你入良籍，满足你一切愿望；可若是输了，你得亲自给洛容华赔礼道歉，承认你不如她万分之一。”
“席小姐好大的口气。”飘雪也来了脾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席小姐莫不怕阴沟里翻了船？”
话刚落，飘雪就看到席萧染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讽刺。
“这个赌，我接了。”飘雪轻哼一声，丝毫不惧地怼了回去，“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席萧染看着飘雪。
“倘若你输了，我要你在醉红楼，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的狗眼看人低。”
储术倏地放下书，目光如剑狠狠地刺向飘雪，“放肆！”
万林万森拔剑出鞘，书语满目凶光。
洛容华急忙站起身，冷眼看着飘雪，最后视线落在席瑾安的身上，满是嘲弄。
“飘雪，不准胡说。”席瑾安急死了。
“怎么，席小姐不敢？”虽然储术的眼神让她害怕，但仍旧强撑着。
她就知道。
这些自诩为名门望族的都一样，生活在身份光环给他们带来的荣耀喝彩中，享受着身份名利的捷径，习惯了恭维和胜利，就自以为真的天下无敌了，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好。”
席萧染在桌下捏了捏储术的手，安抚他的情绪，“书语，去让掌柜的摆桌，拿……
“席小姐见谅。”飘雪打断席萧染的话，“我不习惯在外面下棋，可否请席小姐移步醉红楼？”
席萧染看着飘雪，没说话。
“好大的口气。”书语冷声呵斥，“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飘雪看了坐在席萧染身边的储术一眼，“飘雪知道席小姐身份肯定高贵，不屑于踏入醉红楼这等污秽之地，只是既然席小姐已经为了席公子肯屈尊跟我见面了，就不必再自持身份了吧，无端地让人看不起。”
【作者题外话】：最后一天推荐，今天提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