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席萧染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储术却是突然开口，一双眼像是看死人一般地看着飘雪，就连出口的话都阴深深的。
“但你若是输了，我会让你在醉红楼这个深渊，永世无法翻身。”
飘雪冷笑，不得不说这封建社会的人是真自大，还永世不得翻身？
就算输了，她也存够了钱，实在不行她还是跆拳道黑带，逃走还不是小事一桩？
若不是为了这个什么鬼户籍，她至于这么委屈自己吗？
堂堂一个新时代少女，还能被这群古人给欺负了不成？
“好，一言为定。”飘雪伸手，习惯性地想要握手，可惜她对面的人全都给无视了。
“万林。”储术看了万林一眼。
“是。”万林即刻带着人跳窗离开。
飘雪走在前面带路，席萧染和储术并肩走在一起，书语、万森和洛容华落在他们一米之后。
席萧染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洛容华，“书语，你先送洛小姐回去。”
洛容华尚在闺中，不适宜进醉红楼。
感激地对着席萧染行了一礼，洛容华在书语的伺候下往洛府而去。
一刻钟之后，飘雪回到了醉红楼，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原本应该紧闭着的大门此时全部打开，两米宽的金丝绒毯从门口直接地铺进了她三楼的房间。
最让飘雪惊讶地还是整个醉红楼的姐妹包括老鸨，不是往日里露胸露背的纱裙，全都换上了保守的棉布长裙。
“怎么了？”飘雪奇怪地要上前去，老鸨却是接连退了好几步，理也没理飘雪，带着整个醉红楼的人对着踏进门的席萧染和储术行礼，“奴见过公子、夫人。”
飘雪愣愣地看着，后知后觉席萧染的身份远比她想得尊贵。
储术护着席萧染直接上了三楼，已经守在三楼的万林迎了上去，将他们引到了飘雪的房间。
飘雪匆匆而至，却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搬空了，只在屋子中央留下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棋盘。
哦，储术还坐在了一张纯金椅子上。
“席小姐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些。”
最讨厌有人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动房间里的东西，但现在她只想速战速决，老鸨的反常让她十分地不安。
去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收藏的黑玉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飘雪脸上带着自傲，“这是京城圣手安知雀输给我的，据说全国独此一份。”
席萧染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飘雪心头嗤笑：就装吧！
“席小姐想执黑棋还是白棋？”
“随便。”席萧染不怎么放在心上。
飘雪压住心中的火，率先拿了黑棋放在棋盘上，她势必要赢了席萧染让她好看。
席萧染接过储术递过来的透明蝉丝手套戴上，拿过白棋毫不犹豫地放在棋盘上。
飘雪看她一眼，接着下了第二棋。
席萧染紧随其后，一点不带犹豫地，甚至于飘雪怀疑她注意力都不曾放在棋盘上。
慢慢地，棋盘上火药味重了起来，飘雪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反观席萧染，仍旧是一开始的速度，在飘雪棋子落下的瞬间，她即刻跟了下去，看似轻而易举，却将她的路给堵得死死的。
“还下吗？”席萧染落下白棋，问额头冒汗的飘雪。
飘雪看着眼前的棋盘，席萧染的白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看着她的黑子如同困兽，在她的地盘上做着无谓的挣扎。
而她之所以能够蹦跶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席萧染乐得看她逗个趣。
“我输了。”飘雪抬头，茫然地看向席萧染，她第一次和人对弈输得这么快，将将过了一刻钟，不到五十子就被堵死。
席萧染起身，万林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端过来，给席萧染净手。
飘雪递上自己的手帕，席萧染看了她一眼，没接，转身正要让万林拿手帕，储术已经握住她的手，细心地给她擦去水滞。
储术细心的样子，像是对待绝世珍宝，让飘雪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了席萧染的一双手上。
纤细柔嫩、莹白如玉，就连指甲盖都美得恰到好处，这样的手是从小到大细心呵护保养才有的，而不是如她一般只能用脂粉遮盖住各种疤痕而营造出的完美假象。
穿来这一年，她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冲破制度的禁锢，打破这个朝代不公平的规则，重塑一个如现代般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
可是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里不是现代，人出生就注定了高低贵贱之分，如此刻在她面前被精心呵护着的席萧染。
在这里，等级分明才是最好的公平。
“她输了。”席萧染这时候看向愣在一旁的席瑾安，“看来你注定无法如愿。”
“不可能，飘雪怎么可能输了呢？”
席瑾安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知道自家妹妹厉害，但在他眼里是远不如飘雪的，看着储术牵着她的手，顿时明悟了一般叫道，“是不是你用皇后的身份故意压着飘雪，威胁她输给你的？”
皇后？
席萧染是皇后，那站在她身边，跟她这么亲近的储公子……
飘雪突然明白了席萧染为什么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
她竟然在当朝皇帝皇后面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真穿越小说看多了？
不仅如此，她还在当今他们面前端架子，嫌弃他们选的棋盘？
她竟然还鄙视皇后是井底之蛙？
呵，到底是谁端着架子、谁才是井底之蛙？
飘雪猛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储术。
他若是皇帝，那他刚刚说会让自己在这个醉红楼这个深渊中永不翻身……
不，不可以。
“皇后……”
飘雪要上前抓住席萧染的胳膊求情，被万森不客气地挡在了一米之外，冰冷的剑鞘就抵着她的脖子。
她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想要跟席萧染求情，抬头对上席萧染的眼神，又急忙低下头。
那一双清澈的黑瞳，正如刚刚处于绝对胜利的白子一般，嘲讽着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和自命非凡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