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谌家。过不了几天就是小年夜，盛樊宇和程北正在盘算着正月去哪儿玩。
盛樊宇仰面靠在沙发上，大郎腿叠着二郎腿，抱着笔记本选酒店。“谌谌，这几个你看你喜欢哪一个，少女风的就算了吧。这家也行，这家酒店能看见海，但是那家的海鲜自助很有名，不过这个酒店名声又比较响，还有一个就是……情侣情趣酒店，不不不这个不合适。当然你要是想去爸爸也可以带你提前看看大人的世界。”
季谌：“……”
“随便。”季谌礼貌性地瞥了一眼屏幕：“我都可以。”说完一口接下了程北送到嘴边的香水梨。
“随便是最难的。”盛樊宇要砸键盘了。
忙着削香水梨的程北有被磨叽到：“就这个快捷酒店就行了，临海，晚上还能去海边散散步。”
盛樊宇摸着下巴：“快捷酒店啊……这个是临海，窗外环境不错，但这个性价比不高啊，酒店没有餐厅，吃饭不方便，把谌谌饿着怎么办。你看那个情趣酒店……还挺有情趣的哈。”
“……”程北：“那就那个有海鲜自助的。”
“海边这个吧，自助是挺好的，但容易受潮，还容易有个海啸什么的，万一脑子里面也受潮了……谌谌还得考大学呢。”
程北&季谌：“……”
程北翻了个白眼。谈恋爱到结婚，十多年了。盛樊宇尾巴想朝哪儿翘他一清二楚。
就见盛樊宇非常做作的点开情侣酒店，又关上，再点开，眼睛装作不经意的往他这边瞥，十分做作。“这可怎么办，就剩这个情趣酒店了……”
程北立刻将盛樊宇不良的思想扼杀在摇篮中：“反正带着谌谌，情侣情趣酒店你想都不用想。”
盛樊宇：“……”
“谌谌也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早晚得懂，谌谌你说是不是？”盛樊宇贱兮兮说。
季谌恍惚了一下：“什么？”
程北&盛樊宇：“……”
“没什么，你怎么了，精神恍惚的？”盛樊宇摸摸他的头。
季谌顿了顿：“没事，我有点儿困了。”
“昨天晚上睡的不好么…...”程北问。
季谌猛地摇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感冒了？”程北摸摸季谌的额头：“不发烧啊。”
程北板下脸来：“我不是说了，有事跟我们说。”
昨夜恼的，一夜没睡好。翻开竞赛题，做一道错一道。“我就是最近，心脏总是莫名的跳。”
盛樊宇：“你心脏不跳就不对了。”
“……”
“没事爸爸，我就是困了。”
程北：“哦，那你早点儿睡，学习不那么努力也是可以的。”
“你们也早睡。”季谌淡淡道：“我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季谌呆呆望着镜子。
因为那个人，他从小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各项机能都是很晚才发育。小时候像颗烫过水的豆芽菜，蔫头巴脑，他自己都以为哪一天就要活不过去了。
直到后来跟了程北和盛樊宇，有人把他当人看，营养慢慢跟上了，才长成了人样。
现在这张脸，绝对算不上平平无奇，但是气质里与生俱来的清冷劲儿，就足以把五官带来的优势消磨殆尽。再加上他性格也不讨喜，不喜欢与人接触，不合群。
换句话说，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为零，又不缺乏精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术活。人缘怎么可能好。
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小到大。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一个人也要生活的很好。
不会有人喜欢他这样的人的。一瞬间自己的脑子里又将行将燃起的火苗掐灭。
“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般摇摇头，拾起参考书，接着书签的位置开始写作业。寒假作业不算多，题的思路他已经都会了。写了几道，自己都嫌麻烦，又合上书，趴在床上什么都没想。
也没看几点了，平日都是装模作样就算玩手机也得在书桌前□□到十一点半，今天实在是脱力，脊椎撑不起来整个身子，倒头趴在床上，风干的死鱼一样硬梆梆的摆在床上。
“我喜欢你。”多简单的四个字。说出来也就一秒钟
年少懵懂的时候，一句“喜欢”再容易不过。“我喜欢爸爸”“我喜欢妈妈”。喜欢是一种顷刻间便能脱口而出的情愫。
后来慢慢长大，脸皮在某些地方越长越薄。简单的一句情感表达就被自己划定到矫情的范围内，情绪还未宣泄就在心底彻底埋葬。
十七岁，十七年经历过无数的事，却纠结到把喜欢后面的主语替换成某个人就纠结的难以启齿。拐弯抹角旁敲侧击，预想了对方所有可能的答案，这句话还是活生生憋了回去。
盛樊宇说人不能等，等得到明天，新的一天会不断重复到来，但是也许明天要等的人就不在了，要做的事就来不及了。一等经年，人都是会变的。
可这话该怎么说，他不是李羿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可能把李羿脑子削开脑浆子挖出来放显微镜底下分析分析里面都在想什么。
等得了四季交替，等过了生老病死，也许哪一天来日方长的日子就变成了遥不可及，谁都说不准。
过来人的经验听起来总会不经意间感叹一句“唠叨”，教诲的话语还没进耳朵里不耐烦的情绪就先行将大脑占据。季谌躺在床上，右手手臂捂着眼睛。“……早恋啊。”
完了。
门外，趴在门上听墙根的程北和盛樊宇。
“他刚才说的是“早恋啊。”吧？”盛樊宇作推理状。
程北糊弄他：“他说的是“作业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聋？”盛樊宇皱着眉头：“咱儿子……早恋了吧。”
“胡说？”
“不是，他今天晚上这个反应不正常。”盛樊宇拍拍胸脯：“真的，我当年暗恋你的时候就这个德行。”
程北：“……”
盛樊宇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我都以为这孩子要孤独终老了，这……什么女生魅力这么大啊。”
“我哪知道。”程北嘴上应着，心说，你儿子喜欢的可能不是女生啊喂！“别管了，等他期末考试完了再说，别影响他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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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说来就来。
期末考试的题出的基本上都是课后题难度，对他们而言没有多少难度。考完了就是几天假期，完事回去领成绩，这学期就结束了，这一年也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