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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各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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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第二日缀画已经进不去公主府,建成被接回宫中,据说半夜突然病发,现下晕厥不醒,不知何故,太医院会诊都束手无策,皇帝大发雷霆。

    雅曼临近午时才起身,懒洋洋地靠在床榻边,手中把玩着一只白色的瓷瓶,那里面有清澈透明的雾气,盘旋上下不断流动。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放下了?”她喃喃自语,突然冷笑一声,“我还没同意,你怎么敢?他一直都放不下你,你这样算什么?玩我吗?贱人!”

    最后几句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说完手指用力,将那瓷瓶紧紧攥在手心之中。脸上兀自带着恨意,她呼的撩开锦被,赤脚走下床榻,高声呼唤:“雨珠儿!”

    门外传来怯懦的应答,一个瘦小的身影忙不迭地推开门跑了进来,低着弓腰凑到近前,小声问:“主人,您需要什么?”

    雅曼心中怒火兀自未消,见她这般胆怯的模样,愈加生气,抬腿照着小丫鬟胸口就是一脚。雨珠儿将口中的惊呼生生咽了下去,朝后仰倒在地,人重重摔在地上,因为用力撑地,手上才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一时间鲜血淋漓。

    “滚,没眼力见的东西。”雅曼斥责,“连伺候洗漱也要问,蠢到家了,叫婆子去外院叫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你回去把昨晚那瓶子都吃干净,别想捣鬼,否则……”

    雨珠儿不敢吱声,利索地跪好,应了一声,就这样倒退出屋。不一会儿,院子里鱼贯而入几个干净整洁的丫鬟,小院再次恢复正常,除了耳房里的雨珠儿,这与太子府其她妃嫔处没有任何不同。

    藏在黑暗之中的雨珠儿哆哆嗦嗦将瓷瓶里的东西一饮而尽,昨夜偷偷留了一些,也因此保存了些许理智,但手上伤口却没有完全愈合,到底还是被主人瞧了出来。她抱着一丝侥幸,到底还是得到了一丝机会,那个梦中女人,有这般本事可以闯入主人的梦境,虽然是主人放进来的,但应该是有本事的吧?否则怎么会被主人这样认真对待,以自己梦境换取时间,脱身外出?

    她心里还有一点点火苗,欲灭未灭的样子,飘摇不定。瓶子咣当掉落在地,雨珠儿两眼变得迷茫,整个人就这样僵在原地,院子里陆续响起打水声,低声交谈,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不似夜晚静的如地狱一般。

    一丝浓重的黑光在她手上游走,才不过一刻,手上的伤口便开始愈合,粉色的新肉慢慢滋长而起。可是雨珠儿身子却不断发抖,喉咙里憋着什么,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惨白,额间有大滴的汗珠留下,眼神迷茫而痛苦,眼底闪过一丝焦黄的火苗。

    琥珀这边三人得知消息,不免一阵慌乱,毕连海一听说建成出事,沉默着留了下来,不再嚷嚷要回寺里去。

    “着急也没有用,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怎么计议?很明显,她比坊主本事大,竟然可以将梦境划分开来,引坊主入梦,单独辟出一个空间,主魂另外寻人入梦,这样还要我们怎么搞?”

    “是,我拖后腿了。”琥珀黯然。

    若菱恨恨瞪了一眼缀画,后者才发觉说错了话,有些喏喏的不好意思。

    “也不能这样说,本以为我们在暗,其实是她在暗,是雅曼故意用朝暮的记忆引我们入梦,且是她的梦,自然都只能按照她的计划来走。”

    缀画也赶紧往回着不,“能找回朝暮记忆已是不易,坊主很厉害了。”

    琥珀暴汗,还有这样拙劣的拍马屁?她暗中瞪了一眼缀画,方才说道:“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她吞了太多人的记忆,反倒帮了我一个忙。应该是她身边的人,指引我看了一些东西。除了朝暮的记忆,她入梦的本事应该是有人交给她的,现下还弄不清楚,我只看到她和一滩水在说话,那水底全是生魂,很是奇怪。最主要的是,我能看到她的心结。”

    “心结?”

    “对,就是毕连海。”

    “这我们都知道啊。”

    “准确来说,是毕连海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

    “啊?”

    毕连海被叫了过来,问起一个叫做雅曼的女人,他一脸茫然,果然如琥珀所说,一点印象全无。按理说,一个纠缠了他十世的女人,即便第一世记忆全部丧失,也不应该没有一点印象。

    “所以,你们说建成晕厥是与这个叫雅曼的女人有关对吗?”毕连海问道,“是因为我才会如此?”

    缀画连连摇头,啧啧叹息,“又是一个错付了的,人家既然看不上你,何必苦苦纠缠,以至于丧失心性。”

    琥珀踢了她一脚,对毕连海说:“也不能说是你的错,毕竟你优秀,喜欢你也不是你的错。嗯,其实,我们告诉你这些事,是想说还需要你的帮助,建成才会有救。”

    “好,你们说,只要我能做,我都会去做。”

    三人对视,建成遇到这样的负心汉,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

    “与雅曼见一面,在梦中。”

    “诶?”

    “为何非要在梦里?现实见一面不行吗?这样不是更安全一些?”朝暮紧张,拽住琥珀问道。

    琥珀拍拍他的手安抚,随后说道:“第一,她是太子的宠妾,即便可以约见,男女私自会面于理不和,另外若是被人发现,对太子名声也有影响,现下正是禅位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这样做,万一被误解成金阳一党,后面恐麻烦不断。第二,梦中相见,有机会见到她最初的那个记忆人格,便是我在雨棚中见到的,那应该是她最脆弱的记忆,若是将那个时候的记忆解开心结,想必会好办许多。但也有风险,若是遇见改了性情之后的雅曼,只怕老毕会有凶险。”

    朝暮听说琥珀不会有危险,暗自松了口气,却被昌谷踢了一脚,后者噘嘴表示,不能有了媳妇忘了朋友。

    “我同意。”还未等大家相劝,毕连海一脸坚决地应了下来,“既然问题出在我身上,还是我来解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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