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韩非关在哪儿吗?”
王宫很大,我是第一次来,走了一会儿有点头晕。四处的建筑都差不多,岔路又多,如若不是卫庄在旁,我大概没出五分钟已经迷路了。
卫庄倒是轻车熟路,而且似乎知道韩非关着的确切位置,毫不犹豫地带着我一路七拐八绕往一处幽深僻静的地方走。
“你对王宫很熟悉?”我突然想起早几年紫女和我提过,卫庄自小是在冷宫中长大的,那自然对王宫是熟悉的,我这不是白问吗。
卫庄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垂着头揉了把鼻子,又踢了踢脚尖的一块儿石子。害,卫庄不喜欢提起这个事情,似乎他总在故意藏自己的过往,或许是始终未曾释然。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两人在一条长廊外停住了。
廊内有几个看守士兵,以及……一个粉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着有些眼熟,正是先前在朱雀街上当街捧着韩非脸猛亲的小公主红莲。
看她的模样是在生气,指着那几个士兵嘀嘀咕咕地骂。
那士兵恭恭敬敬:“公主殿下,非常时期,即便是王家……”
小公主怒道:“你给我闭嘴,赶紧闪开。”
卫庄推了我一把。
我惊讶地回头小声发怒:“大狗爪子推我干什么?”
卫庄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往前看。
几名侍卫对小公主的张扬跋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陪着小心道:“公主殿下硬闯的话,我们就要失礼了。”
说着其中一人已经探手往小公主的肩膀上碰去。
撒开你的咸猪手!放着那小公主让!我!来!
如此一想便足尖点地飞身掠出,以极快的速度行至那几个士兵身后,一记手刀打晕一个,又借着冲过来的惯性一脚踢飞一个,再一个肘击将另一人打进池塘里。
而被我打晕的那个士兵倒下来,小公主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料约莫是吓得狠了,这两步退得竟打了趔趄。
情急之下我也没有办法,一手接了丢出去的食盒,一边只能以单手揽住小公主的腰肢,以防她真的摔倒。
小公主的发丝扬在我脸上,她愣愣地看着我。
等等,此时我是男子装扮,按照我这帅到没朋友的男装人设,再加上小公主的眼神buff,喂这突如其来的bgm是怎么回事!
我赶忙扶正了小公主,放下食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卫庄已经在前面等我了。
我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可把我吓坏了,你干嘛推我出去?你自己去不行吗?”
卫庄似笑非笑地将我打量了一二:“你不是总想英雄救美么?”
言下之意这是我给你的机会,开心吗?
一时我竟无言以对,英雄救美是我想的吗?问题的关键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事,所有受害者都是第一个扑向我,我看起来很能打是吗?比我身后两位师哥还要能打吗?
“你对我有误会。”我和他解释,“其实我也想躲在别人背后只用嘤嘤嘤就行了,不过总觉得有些别扭,这脸我拉不下来。”
卫庄沉默了一会儿,就连走路的步子都放慢了,像是在等我一样。
于是加快了两步追到他身边,就听他问我:“如同彼时在新郑一样?”
我不太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仰起头问他:“什么?”
他终是停了脚步,侧过身面对着我,道:“师哥从新郑回来后告诉我,你因为调查小孩子失踪的事情被抓走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盖聂的事情。
“聂师哥他,还好吧?”
卫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不知落在遥遥的某一处,片刻他才道:“他找了你很久。”
我想也是,依照聂师哥的性子,不仅是找我,必然也内疚了很久。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那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想了想,如实说道:“倒也还好,应该不像你们想得那么难。”
他忽然靠近了我,正当我欲往后退的时候,他突然抬手至我额角边,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一道陈年旧伤疤:“是么?”
他若不碰我都想不起来了,那是彼时在鬼山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一般来说我都十分宝贝我这张玉树临风的帅脸,不过那次是真的避之不及,才让人划开了一些。
然因伤口也不是多深,再加上处理及时,而我也习惯在额角边留几缕碎发,是以并不是十分影响我的颜值——且说实话,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可卫庄却看出来了。
末了他道:“关于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他。”
想了会儿才明白卫庄说的“他”是指盖聂,一时心中为盖聂不平,便道:“这不是他的错!他也不想这样的。”
“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辩解?”不知为何总觉得卫庄有点生气,“如若不是他还不够强,怎么会保护不了你?”
“不是这样的!”我也生气起来,“聂师哥彼时身体有恙,不是你说得不够强!而且我根本就不怪他。”
本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突发状况向来是不可控的,否则要人的应激反应做什么?
卫庄愣了愣,眸色渐渐地沉下来,脸色也随之黑了一层。
我也意识到方才的脾气有点大了,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伸手扯了扯卫庄的袖摆,带了些撒娇的意思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我错了嘛,别生气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管男女,傲娇就得哄着。
忽然之间我被卫庄拉了一拉,继而觉得后背一紧,顷刻间便愣住了。
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然而脑中又凌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二狗抱抱抱抱……抱了我?这一点都不科学,太阳今天从西边升起来的么?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将我松开,理了理衣服不再与我说话,径直往走廊深处走。
不出多时我们翻窗进了韩非的屋中。
卫庄和韩非显然有话要说。
以我现在的身份听他们的对话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假装饶有兴致地观赏起韩非桌上的羊皮卷。
上面是一幅画,画了个面色狰狞气急败坏的头像。
我指了一指:“这是姬无夜?”
韩非笑眯眯地很是满意:“如此看来我的画技又进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