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档位之后，越野车轻松的开除泥坑，我急速调头折返。
“林守业让你把我们骗走，到底想做什么？”
我边开车边质问，田娃父亲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林守业作威作福已经有几十年了吧？现在你不说的话，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们村里这种情况依然会持续下去。这一次受害的是乌晓雪，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你家田娃！”
我挑明利害，田娃父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呢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王乾捏着他的后颈把他从腿上提起来，让他把话说清楚。
田娃父亲眼神中满是恐惧：“祭祀火龙王，在我们村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但以前每次都隔了至少二三十年，现在却在短短四五年里，接连出现了好几次。而且，被选中的，都是跟乌晓雪家里亲近的人。”
“除了乌晓雪和他父亲，还有别人？”
田娃父亲晃了晃脖子，让自己能更加舒服的说出话来，目色一屏：“还有林大昌！虽然他没被送进河里，但村儿里人都能看出来，他是被火龙王带走的！”
果不其然，真正的凶手是昨晚上袭击林大少他们的红鳞怪物。
“林大昌也是祭品？火龙王，是一只长满红鳞的河妖？”
我们离开村子还没多远，我又用最快速度返回，这会已经到了村口。
田娃父亲想了一下，叹气道：“火龙王就是火龙王，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亲眼看到过它。传说它是天上一条犯了罪的龙，被天神打入村外的河里，用神链锁住。只有下大雨的时候，他才有机会逃出来一会。”
“说是龙神，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不是多好的东西！”田娃父亲神色复杂，像是心中的信仰崩塌了一样：“因为害怕火龙王随意伤人，在接近两百年前，一个游方老道来了我们村里。一开始说要斩龙，但他也没打过。只能代替村儿里人跟火龙王沟通，每隔几十年，火龙王想要从河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好人和牲畜，一同丢到河里，供火龙王享用。他吃饱了，也就不再出来闹腾了，村里也能再消停个几十年。”
我想起村里的另一个规矩，林守业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村长!
“每次充当祭品的人，都是村长指定的吧？”
田娃父亲没有否认：“村长家跟当年那个老道士走的最近，被安排了更多的事务。火龙王每次选中祭品，都会告诉他们家，然后让他们家去安排。”
“可最近几年，村里人也都脑子活泛了，对这几次的人选有所怀疑。一是祭祀的时间从没有那么紧凑过，二是为何每次都是乌家？但大家就算在背地里也不敢议论这件事，如果被村长听到了，说不定他就要假传火龙王的旨意，把乱说话的人送去给火龙王。”
我察觉到最近几个祭品间必有关联，乌晓雪是父女，自不用说。
“林大昌呢？他不是林守业的亲戚吗？和乌家有什么关系？”
田娃父亲颓然道：“以前村儿里有个小学，昌叔是老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得罪了村长，就被免职了。可他跟孩子们很好，尤其是我们这种外姓的。就算不在学校了，也经常在家教我们念书写字。小雪的爸爸，跟他走的最近。”
我明晓了许多，乌家其实是受了林大昌的牵连，但如果只是走的近，似乎也不足以被林守业以火龙王的名义灭口。
“林大昌，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了林守业的？”
我觉得这件事是个重点，但田娃父亲对此是真的不知情，说直到现在，村儿里也没人能说清到底因为啥，能让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亲反目成仇。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田娃家门口，街道上除了几个块走不动道儿的老人，一个年轻的都没有。
“你们村儿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我停下车询问，田娃父亲怅然道：“这个点儿了，都去河边了吧？村长说上回小雪能从河里出来，是火龙王大发善心，让她在岸上多住一段时间。昨天晚上火龙王又发话了，让大家把小雪给他送过去。”
“乌晓雪在林守业手里？”
我到现在才想到这件事，田娃父亲想要下车，我和王乾也下车跟着。
“昨天晚上，村长和林刚就把小雪从河边儿的龙王庙里抓回来了，才特意过来交待我，让我把你们带出去。说是一定要在你们回来之前，把事儿办完。”
田娃父亲快速回了趟家门，我们也跟着看到，家里只有田娃一个人，他的妈妈也一同去了河边。
我们直接开车赶去河边，田娃父亲也被我们拽上了车。如果我们直接过去，林守业事后肯定会为难他。
“到了之后，你就说想刺杀我们，被我们制服了，明白吗？”
我叮嘱了他一句，王乾更直接，掐准力道，给他打出了黑眼圈，玩一出苦肉计。
发动车辆之后，我就让叶泠泠给林大少打个电话，但打通之后一直没有人接。
那哥俩这几天全靠玩手机消磨时间，机不离手，这会不接电话，十有八九也是被林守业钳制了。
我加快车速，没多大会就到了火鳞村外的大河，河边已经乌泱泱聚满了人。在人群正中间，搭了一个五六米高的台子，燃着火盆，挂着红绸。
林守业手里握着一柄桃木剑，穿着绣着八卦的暗红色道袍，脸上却带了一个龙首面具。
田娃父亲捂着肿起的腮帮子，主动告知：“这根唱戏一样，村长扮演的是那个跟火龙王对话的老道士。每回都是这么一出，絮叨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之后，就把祭品给扔到河里去。”
我竭力鸣笛，引发人群骚动，但却无人让路。我也发了狠，干脆直接开车往前冲，好在这些村民还知道轻重，躲到两旁，给我让开道路。
到了高台之下，我下车后又爬上车顶，抬头和装模作样的林守业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