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鼎KTV出来之后，门口聚集了一大帮子街头混混，皆是面露不善。
我双指捏着眉心：“主人家都想把事儿翻片儿了，偏偏这些想讨主子欢心的走狗还不愿意撒口。”
王乾做势又要动手，我赶紧拦住，跟门童支会了一声：“告诉蔡元庆，我们被他的人堵住了。”
不消片刻，蔡元庆就气冲冲的出来，把人赶走，但同样对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好脸色，林大少给他的名片，也被当面丢在了地上。
“欸我这暴脾气，你们玄门一双手主动去给他驱邪抓鬼，他倒还不领情了？”林大少责骂了一句。
我淡然道：“你可以再去找他练练，我们仨就先走了。”
林大少立马恢复了嬉皮笑脸，蹿上车去当司机了。
虽然没拿到去蔡家的通行证，但也多少打探出点儿消息，最起码不用再到处去找汪瑶了，她就在蔡家。
“三儿，咱回家吗？也不知道旭子这会吃饭了吗？出门之前，我就该多给他喂点食儿。”
林大少对尚旭很是关心，我摇了摇头：“不回尚家，去海边看看，到他跳海的地方。”
方文章早就去过那个地方，依然由他指路。
到了海岸线上，往日场景似乎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候我们一大群人追捕龙家家主，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吴旺几次伪装成林大少，才让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有机会打入玄门内部。
“离得还有点儿远，但咱们也只能步行过去了。”
方文章引着我们下车，直接从海滩上穿行过去。
我们和林大少拉开距离，我顺便偷拍了几张他一脸猥琐偷看海滩上那些泳装女郎的照片，发给了董玉蝶。
走过很长一段，到了一片无人区域，这一块比别处还要高上不少，但奇怪的是，海浪也跟着拔高，时不时就冲到岸上来。
也是因此，这一片并没有游客。
方文章打小在沽城长大，对这里很是熟悉，主动介绍：“听老辈人讲，这里以前是个很小的码头。后来改成旅游区，就给拆了。”
我依然在疑惑海浪的事，敷衍的点了点头：“尚旭和汪瑶就是在这里跳海的？”
方文章指了指更远一些的地方，我们又往前走了走，脚下的沙石稳固，里面还藏着当初码头没有被完全拆除的架构。
低头看了一阵码头下的浪花，我更加疑惑：“这个地方，真能淹死人吗？”
还是因为这一片区域的奇异，海浪比别的地方更大，而且还是往岸上冲的。
“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会很快被浪给冲回岸上吧？”
我伸手抵住林大少后背，他赶紧躲到一旁，怕我拿他做实验。
方文章还是他们三个之中最能动脑子的，露出疑容：“十年前的汪瑶，是一心求死，还能说得过去。但我见过打捞出尚小少爷的人，他们说，尚小少爷当时已经快到远海了，他不该过去啊？”
我也正在想找个问题，随口道：“有一种可能，尚旭和汪瑶一样，也是一心求死。落水之后，他在努力往深海的方向游过去，所以才没被冲回岸上！”
但这一猜想，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海岸线那么长，如果真是想跳海自杀，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淹死，可尚旭偏偏选在这个废弃码头。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认准了这个地方，因为这也是当年汪瑶跳海的地方。
“回家吧，尚旭肯定还有事瞒着我们。他和汪瑶之间，有更深的隐情！”
如果只是汪瑶作为鬼祟，引诱尚旭跳海自杀，事情就没这么复杂。
但尚旭却故意对我们有所隐瞒，这就很离谱了。
开车回到尚家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刚一进门，董玉蝶就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我随手将林大少的手机递给她：“刚才我用他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像素不错，听清楚的，你们两口子慢慢聊。”
林大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董玉蝶揪住了耳朵。
我带其他人上到二楼，尚冶夫妇两个都在照顾尚旭，我先让他们出去等候，要再询问尚旭一些事情。
俩人出去之后，我对病榻上的尚旭开门见山：“我去过码头了。”
尚旭转过脸去，但脸上的不自然还是被我看到了。
“什么码头？”尚旭还在伪装。
我绕到他另一侧，低头和他对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大家，还有你的父母。你和那个汪瑶，一人一鬼，有差着十多年的时代背景，真能有感情吗？”
尚旭眼神闪烁，知道是瞒不过我了，只好怅然道：“三哥，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感觉出来她和我不一样了。她和我说的很多话，都跟现在的人说的不一样。她跟我说哪儿有好看的夜景，哪里有个富庶的小渔村。但她说的那些，我根本就找不到。后来我就去网上查资料，发现她说的全是十多年前的地方。十年，说长不长，但很多地方变化还是挺大的。”
我终于让他开了口，就一鼓作气继续询问：“这些我都知道，你应该仔细回答我问了好几次的那个问题，跳海的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汪瑶引诱你跳下去的！”
“不是的！”
尚旭激动起来：“她没有骗我跳海，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她十年期就死了，她让我走，她让我自己好好活着。但我看见她从码头上跳了下去，我只是想去救她！”
“那不还是引诱你跳海吗？”王乾低声说了一句。
尚旭身体虚弱，有些哮喘，我拆开床头柜上一盒瓶装的口服液补品，让他喝下去两支。
“她说她不爱我，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会开船来接她，但那个男人骗了她，再没有出现过，所有她才会在那艘船离开的码头上，等了半年，后来她父母比她去相亲，她才想不开跳了下去！”
这段往事应该是真的，我低声道：“去查查当年汪瑶和什么人接触过，那个负心汉又是乘哪艘船离开的。”
我扭头看了看，才想起林大少并不在房间里。
“不用查了，那是一艘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的船。”尚旭突然阻止我去叫林大少，神色有些迷离：“那是一艘黑色的鬼船，从海底出现的。那天晚上，也是因为鬼船出现，汪瑶才又当着我的面跳下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