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我从尚旭口中又听到个新的名词，一阵头大。
我见方文章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他是本地人，就开口问他：“沽城有关于鬼船的传闻吗？”
“有！”方文章面露无奈：“但沽城本就临海，鬼船之说太多了，也不知道尚小少爷说的具体是哪一个？”
我重新审视尚旭：“你还亲眼看到过？”
尚旭重重点头：“没错，一艘黑色的船，从海底浮上来的。那一晚，就是因为我和汪瑶看到了鬼船出现，所以她才跳了下去。更早一次，也是同样的情况。”
“当年那个抛弃汪瑶的负心汉，说会回来接她。汪瑶就一直在码头苦等，终于有一天，鬼船出现，汪瑶跳下了水。但鬼船并没有停留，汪瑶才······”
我感到一阵头疼，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复杂。
如果汪瑶对尚旭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在十多年前，她也未必是自杀，而是想要上船寻人，却意外把自己淹死。
思忱片刻，我把方向锁定在了汪瑶身上。
她依然是所有事件的关键，串联了十年前和现在的两起‘跳海’事件。
“明天去蔡家，找到汪瑶！”
我对方文章支会了一声，他立马会意，连夜离开了尚家，去想办法安排了。
“旭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汪瑶？”
我继续和尚旭对话，他面色又变得不自然，犹豫许久，还是点了下头。
“你知道了她是亡人，所以你虽然不是故意跳海自杀，但你认为，只要自己也死了，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是吗？”
我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尚旭的心理病症，尚旭这次回答不上来了，但他的表情已经展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旭！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个女人她不是人啊！”
尚冶夫妇俩一直在门外偷听，此时终于忍不住闯了进来，袁晓云一把抱住尚旭：“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你要是死了，爸爸妈妈可怎么活啊？”
虽然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但现在已经找到了根结。
这种时候，家庭的温馨，有很大的可能让尚旭恢复对生活的向往。
我们几个安安静静看着这一家三口互相袒露心扉，我可以笃定，尚旭的病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在想要带众人出去，把空间留给尚旭一家的时候，尚旭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三哥，你会把汪瑶怎么样？你能不能·······不杀她？”
我微笑点头：“我又不是那种死板的人，见了鬼就要抓要杀的。如果汪瑶不是自杀，说不定我还能送她一程。”
尚旭先是流露喜悦，接着又是苦涩。
“阴阳有道，你们两个，终究相隔了太多，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想在刺激尚旭的情绪，言尽于此。
出了房间之后，我们在楼下等了一会，方文章迟迟未归，我们也就干脆不等他了，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尚冶就一次敲响我们的房门，说方文章回来了。
见到他之后，这货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回想了一下，自打我们来到沽城，他也一直都在给我们跑腿忙活，连身衣服都没换过。
方文章满眼猩红，全是血丝，见我们下楼之后，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来禀报：“几位爷，我去打听过了，想进蔡家找汪瑶，可能还真有点儿麻烦。”
“嗯？”我有些惊讶：“蔡家跟尚家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吧？难道还有什么隐藏的背景？”
方文章眉头紧锁：“倒也不是，只是昨儿个咱不是把蔡元庆给得罪了吗？他就请了别的方士去家里，虽然玄门中人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人都是要营生的，这也算是个生意。咱们要是现在过去，不等于抢人家饭碗吗？”
我露出笑意：“我当多大点儿事，这个交给彪子就行。多给那位方士点儿钱，打发走就是了。”
在我看来，不管那人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能不用亲自出手，还可以多拿佣金，何乐而不为呢？
但看方文章紧张的神色，似乎又另有隐情。
“有话就说。”我不喜欢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
方文章低下头去：“就是，那位方士在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差钱。未必会买咱们的账。”
我暗自思索，林大少已经叫嚣起来：“我擦嘞，玄门一双手的名头还不够，他到底什么人啊？居然还不能花钱打发了？”
“是吴庄！”方文章脸色低沉下来：“他虽然没有开宗立派，但在沽城玄门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而且性情古怪，术法又厉害，好多年没有出手了。这一次，也不知道蔡家怎么把他给请出来了。而且，我师父生前在他手底下吃过亏，按规矩，我们这一门，见到他之后都得低头？”
我来了些兴趣，让他详细诉说。
方文章只能娓娓道来：“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儿，就是有些丢脸。吴庄祖上不是沽城人，一百多年前，吴庄的师父吴青，来到了沽城定居。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却厉害的很。道法术法，甚至还有神秘莫测的方术，都比常人高出一截。后来吴青老死，一身本领都传给了吴庄。”
“而且吴庄这个人性情古怪，从不与人结交，别人也都对他敬而远之。但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固执，也不知怎地就得罪了吴青。两人曾经举行了一次斗法，结果我师父惨败。按照赌约，从我师父开始，我们这一门中，任何人见到吴庄，都得低头，矮人三分。好在吴庄也不怎么出来走动，所以我们这些人其实也不常见到他。”
听完这些，我对方文章更加失望。
“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去帮师门把面子挣回来，而不是向你这样，一听到吴庄的名字就要躲着走。”
方文章挤出笑脸：“这也是没办法啊，我学艺不精，连我师父都不是吴庄的对手。我要是上门挑衅的话，不得更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