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我直接否定了小阳子的猜测：“就雷子涛这种人，不仅没有杀人的胆儿，也没有杀人的能力，甚至连目的都没有。而且，昨晚上我们看到宋裕尸体的前后，他还在夜店里潇洒快活呢，这一点是确确实实的。”
小阳子跟着皱起眉头：“可工厂里不就俩姓雷的吗？总不能是他大爷吧？”
我摇了摇头：“这个标记，不可能是老光棍留下来的。就算他被丢进火堆之前还没死透，但至少也是个重伤，又被烈焰焚烧。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有偷偷留记号的力气，第一反应肯定是从火堆里跑出去。”
“所以，这个记号肯定还是凶手留下的，这是他的另一手准备。如果被人看出那些死人是被人杀的，这个记号，就可以把嫌疑引向雷子涛或者雷祥明。”
我和小阳子说了没几句，王乾已经在门外催我们了。
出去之前我叮嘱了几句，让小阳子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四个人回到车上，我还一直在琢磨凶手的目的。
现在看来，他确实和雷家有仇，但杀的却不是雷子涛或者雷祥明，这一点让我很是费解。
“雷少爷，你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你们家以前不也是名门大户吗？按理说，这种大家族，不该枝叶繁茂，子孙繁多吗？”
我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雷子涛叹了口气。
“虽然我们家祖上发达过，但其实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全靠着祖辈留下的基业。而且更气人的是，这几代一直都是单传，所以我爹以前还想着扶持那个老酒鬼，毕竟往上翻个六七代，还算沾亲带故的。可惜这人烂泥扶不上墙，否则也不至于一辈子就当个看大门的。”
我轻轻点头，还想继续追问，林大少突然打来了电话，问我晚上要不要叫上吴旺和刘元稹吃饭，他俩这几天没啥进展，挺失落的。
“今晚没空，我们正在去工厂的路上，你没事的话也赶紧过来把。”
我想着让林大少再过来练练胆子，他却死活不同意了，说宁愿去陪吴旺和小稹，也不想再跟我们去工厂。
这货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雷子涛后知后觉：“林大哥不来？那我的传家宝呢？那可是我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我都没舍得卖！”
我没再言语，心道进了林大少手里的东西，再想拿回来就难咯。不过林大少虽然要强买，但也不会从钱上克扣他，估计下次回多给点儿钱。
返程的时间比预想中要快，回到工厂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但即便如此，雷子涛那个酒鬼大爷也已经喝上了。
我们在门卫室旁停了一下，雷祥明还很热情的推开窗户和我们打招呼：“子涛啊，咋今儿个又来了？听说咱家这厂子马上就要卖给这几个大老板了，那我以后咋办啊？”
“你爱咋办咋办？还有，别跟我‘咱家’‘咱家’的，这厂子是我的，跟你有毛的关系？”
雷子涛对自己这个远方大爷很没有好感，匆忙关上了车窗，老头还有些委屈：“怎么不能说‘咱’了？我爷爷的爷爷，跟你爷爷的爹，还是亲兄弟呢，这个厂子就是咱家的，你就不该卖。”
我发动了车辆，继续往里开了开，雷子涛还在喋喋不休。
“这老家伙也不怕喝死？从年轻时候就这样，喝多了就说大话，净特么的给我丢人！”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低声道：“他每次醉酒，说得都是同样的话吗？”
雷子涛不假思索：“是啊，每次喝大了，就牛掰的不行，感觉这厂子是他的一样，跟人说这块不好，那块得重新规划规划啥的。我就纳了闷了，你要是真想好好干，就把酒戒了，我爹都能至少给他个车间主任当当。结果这老家伙，不喝酒就睡觉，喝了酒就到处胡咧咧。”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拿到闪现标志，打发雷子涛下车去找雷祥明拿钥匙。
待他走远之后，我询问车上俩人：“咱们只有昨天晚上跟雷祥明说过话吧？有谁告诉过他，咱们要收购工厂吗？”
“我没有。”小阳子举起了一只手，挠头道：“会不会是林大哥说过？”
小阳子示意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林大少，我摇头道：“胖子喜欢到处吹牛，但也不是见个人就开始吹的。昨晚小稹也来了，但他没有过跟雷祥明单独接触的时候。”
最后我看了一眼王乾，更是不用想了，别说雷祥明了。现在队伍之中，话最少的就是他，我经常怀念刚认识他的时候，哪怕那时候他一直喜欢以‘小师叔’自称，占我便宜。
“有意思了！一个每日喝酒买醉，活动范围也只有小小一间门卫室的跛脚老头，甚至我看他连个手机都没有，却对我们的行径很熟悉。”
我们在车里等了好一阵子，雷子涛才从门卫室出来，走起路来都显得怒气冲冲的。
“你怀疑这个老头？”王乾低声问了我一句。
我没敢直接下结论：“只是越想越觉得这个老头没那么简单。”
这时候雷子涛刚好到了车前，随口询问：“你们说谁不简单来着？我林大哥吗？”
“不，我在说你大爷这人不简单。”我冲他露出笑脸：“你们这厂子，后门住着一个喜欢研究阴阳八卦的，前门这个更有消防李太白的架势。”
雷子涛晃了晃脑袋：“虽然没大听明白，但这老酒鬼还不如人家老张头呢。”
我随手给他开了下车门，见他手里拎着东西，就问他：“你口口声声说你大爷不好，怎么还从他那儿顺东西？”
雷子涛先把东西递了上来，是两瓶包装精致的白酒，我虽然不会喝酒，但也能看出来包装造型这么夸张的，要么是假酒，要么就是造价不菲。
“你说这个啊？什么他的，这是别人送给我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这老家伙偷去了。就他，配喝这么好的酒吗？我还不如拿回去孝敬孝敬我林大哥，晚上吃饭时候咱们就给开了啊，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