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教训得是。”
小厮捧着自己红肿的两边脸，两忙低头哈腰给付春深道歉。
付春深眸光一瞥，未曾把这小厮放在眼里。
祠堂上看热闹的众人脸色皆是铁青，一个个看得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付春深高昂着头，迈出左腿，稳稳地走进了祠堂的。
小桃苏和桂嬷嬷跟在她身后，仿佛底气也增长了几分。
付春深望了一眼坐在最中间的付刘氏，款款向她行了一礼。
“春深，见过祖母。”
“免礼吧。老身可承不了你这相府嫡女的礼。”
付刘氏声音暗哑，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众人都暗暗等着看付春深的反应，被老太太这样一番羞辱，可有得她受了。
“下人不懂规矩，折煞了老太太春深已经代您教训过了，以后他在府里势必是不敢再闲言碎语了。”
说下人闲言碎语的时候，付春深起身，眼神却瞥向周围的几个夫人小姐们。
“呵，那下人何曾敢折煞老身？”
付刘氏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她付刘氏可是站在相府权力最顶端的女人，谁还敢折煞她？
“祖母您方才也说了，孙女儿是这相府嫡女，可那小厮却在门口拦住孙女儿，说您吩咐了，孙女儿不是相府嫡女，拦着不让孙女儿进付家的祠堂。这不明显是在造谣污蔑，毁了您老人家的清誉么？”
“这……”
付刘氏一时间找不出词语来应付了。自己是赞成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这个小崽子，之前只听闻付春深是个任人宰割的，没想到死了一会之后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了。
付春深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并没有留出位置来给她坐。
这祠堂的布置属于当家主母王荣枝的管辖范围，她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觉得付春深进不来，不必给她留位置。就算是她侥幸进来了，也只能站着，定是不能与她自己的女儿付春玥平起平坐的。
呵，好一个下马威。
付春深扯了一下嘴角，面向王荣枝行了一礼，柔声道：“春深见过二夫人。许久不见，二夫人可好些了？”
“不劳挂心。已好全了。”
王荣枝暗自朝她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她装神弄鬼，自己还能下出病来？
“好全了那便好。二夫人作为相府的当家主母，相府里的大事小事都由您过目，是一天也离不了您的。瞧，您才卧床养病几日，房里的小厮竟越发没了规矩，竟然都欺负到您这个主子头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荣枝瞥了她一眼，见了付春深怼了老太太，她再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自己就有些警惕了。
“岂有此理，这做下人的岂敢欺负到主子头上？这要是别房的下人倒是还有可能，若是放到了咱们花秋斋，那岂不是个笑话？”
坐在王荣枝身旁的付春玥也开口迎合着，为自己的母亲站台。
“老太太发了话，要亲自见我。作为当家主母，势必是不会犯少了份桌椅一般低级的错误的，也只能是下人不尽心，把您的吩咐当作了耳旁风了。这样蔑视主子的事他都干得出来，这不是欺负到了主子头上还能是什么？”
付春深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一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倒是极强
“得福，还不快给大小姐备上软座？”
王荣枝瞥了她一眼，眼里快要飞出刀子来，恨不得将她扎成个筛子。一边却又只能安排下人给付春深准备软座。
下人连忙将软座抬上来，付春深安稳坐下了，这一场处置付春玥的大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付春毓，老身问你，你可知罪？”
祠堂内一片肃静，老太太不紧不慢开了口。
付春毓抬起头来，轻言细语道：“春毓冤枉，还望祖母明察。”
“放肆！”
啪地一声，一盏茶杯便砸在了付春毓头上。
付春毓话音刚落，付刘氏就气得拿起茶杯就朝她的脸上砸去。
“啊——”
付春毓应声倒下，沈月容连忙上前扶起了自家女儿，见她的心肝宝贝此时满脸是血，只能拿起丝巾替她擦干净雪沫子，却一声也不敢多坑。
自从上次差点儿被付刘氏打断腿，现在她见着付刘氏那张脸都还发怵，只感觉大腿根儿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求老太太饶命。”
沈月容只能低声下气连声音求饶。
“饶命？！你看看她自己做出来都是些什么事？！竟然给王氏投毒，这是一个做女儿的能做的出来的事吗？罔顾天理人伦，把这相府放在了哪里？把我儿付博放在了哪里？还有没有把我付家放在眼里！”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我们付家还怎么在朝堂上混？我儿仕途必定大受影响！”
付春深听着老太太发了一通火，心中却不免鄙夷起来。说了半天，全部都是她付家声誉，她儿子前途，绝口不提王氏险些丧命，也不提付春毓投毒还意图嫁祸嫡姐，东窗事发又要杀人灭口的事实。
在付刘氏眼里，王荣枝的命，付春深的命，都及不上付家的名誉半分。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人证物证具在，按照族规直接浸猪笼就行了，竟然还要劳烦老身出山来给你们这些晚辈理家务事！王荣枝，你这当家主母就是这样当的是吗？！”
王荣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自行请罪道：“是媳妇无能，让您忧心了。”
沈月容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诉道：“使不得啊老祖宗，咱们毓儿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啊！况且，况且毓儿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付春深的污蔑与陷害！望老祖宗明察啊！”
沈月容狗急了就乱咬人，竟然还把付春深给牵扯了进来
付春深浅浅地睥了沈月容一眼，冷笑一声：说好了我来救你的女儿，你却把脏水明目张胆往我身上泼？
这可是你逼我的，本小姐本来还打算留付春毓一条活路，只可惜啊，已经为时过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