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曾答应过红莲,定不会将她困在这四方院中,如今当真是我困在了这里,她独自潇洒。”
锦煜轻轻开口。
看着锦煜如此,锦元卿忽的也叹了口气。
“七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的,身居高位,一切只能为大局着想。
红莲去了也好,省的她难受,七哥心中也受折磨。”
锦煜抬手拍了拍锦元卿的肩膀,“我听闻宴峥在远南寻了套院子,安置田地铺子。”
锦元卿微微一愣,而后便明了了宴峥的心思。
“若是七哥日后需要小十八,小十八一定会连夜奔回。”
锦元卿的回答就是默认了她要与宴峥一同离开京城的事情。
锦煜眸中复杂的看着锦元卿,“哥教你大义,教你兵权谋略,并非想让你日后嫁与一人,相夫教子。”
“七哥,我甘之如饴。”
锦元卿抬手覆上锦煜的手背,对他露出笑容来。
锦煜盯着锦元卿看了许久,终是从她肩上拿下手来,缓缓闭上眸子。
“不想再多陪哥两年吗?”
“想陪,想陪七哥再稳一稳朝堂边疆,所以一直都拒绝了宴峥想走的提议。”
锦煜闻言微顿,而后抬手覆在她头上,一如少时初见锦元卿那般。
“罢了,你长大了,七哥自顾自的替你做了这些年的主,从未问过你是否愿意。”
“愿意的,小十八一直都知道七哥是为了我好,所以小十八从未忤逆过七哥的话。
仔细听教诲,专心学武练枪,若非七哥,我如今还不一定是活的什么样子。”
年三十的夜里,锦煜与锦元卿坐在凉亭里,交心推腹的聊了一个半时辰,夜都深的很了,锦煜才起身让锦元卿回去。
锦元卿与七哥分开往回走,才瞧见远处宴峥一直站在那处等着自己。
锦元卿连忙朝他跑去,伸手牵他手,发现他手冰凉。
“你怎就不知自己先回去?”
锦元卿心疼给他暖手,牵他快步往回走。
“今夜是年三十,想与卿卿一同熬年。”
宴峥说的平淡,却让锦元卿心中有些动容。
“日后还有许多年岁。”
“那是日后,要过好当下。”
宴峥反手牵着锦元卿,二人相视一笑,一路回了沅王府。
沅王府的下人们都歇了,管家开门后刚想喊守夜的下人丫鬟来接,就被锦元卿拦住。
“今儿个年三十,让她们都歇着吧。你也歇着吧,一直守着也累了,不用跟着本王。”
“是,谢王爷体贴。”
管家低头称是。
二人回了院子,进了屋。
锦元卿脱了外袍挂在屏风上,屋内烧着地龙,暖和着呢。
宴峥也脱了外袍。
二人歇下,却未吹蜡烛。
“你与锦煜聊了些什么?”
宴峥拥她入怀,锦元卿顺势贴着他。
“我只是觉着七哥做法有些不妥,用旁人的脸去怀念红莲,若是红莲知晓了,怕是又要跳一回城墙。”
宴峥听她这话,眼中流露出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来。
“也就你直言,若是旁人说,怕是如今就被拖出去斩首了。”
“他是我七哥,没什么直不直言的。
今儿个瞧着那杨嫔,我下意识就想到了红莲,一时未忍住,便与七哥说了心中想法。”
锦元卿说罢翻身直视宴峥,“若是我死了,你可会找一个与我样貌像几分的人来怀念我?”
“你若是死了,我会去苗疆找蛊师将你尸体封存,我日日夜里同你一棺而眠。”
宴峥说的淡然,这话旁人若是听了,只会觉着宴峥果真是个不是个好人,比坏人还坏。
但锦元卿知道,这便是宴峥表达感情的方式,抬手抚着他脸。
“你若死了,我便回去继续带兵守在边疆,直到老矣,再与你同穴而亡。”
分明是年三十的好日子,二人却说着如此不合时宜的话语,但宴峥却听进去了,这话在他耳中无异于是甜言蜜语。
他深深凝视着锦元卿,心中越她的位置越发清晰明了,感情堆积在心头,不知该如何悉数发泄于她。
她能依靠于他,他也能依靠于她。
她不惧怕他的以前,也不厌恶他真实的想法,她会认真的对他循循善诱,告知他善恶对错。
她会用他的方式告诉他,她有多心喜于他。
宴峥深深抚着她的脸,轻轻吻了她的脸颊,意犹未尽。
他逐渐失去理智,用力吻着她的唇,紧紧拥着她。
他埋在她的颈窝,亲昵的与她贴近,侧耳贴在她的胸前听着她胸腔里传出跳动的声音。
“卿卿。”
“嗯,我在。”
锦元卿拥着他,学着他每回拍自己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心悦你。”
他话落,锦元卿没有回应,宴峥静静等了许久,她沉默的每一个瞬间,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我也是。”
锦元卿的回应让宴峥心中欣喜,他想听她再多说几句。
“我今日与七哥说,再陪他一些时日便与你一同离开京城。”
宴峥喉头微动。
“舍不得锦煜?”
锦元卿摇了摇头,“是有一点,但还是想离开京城。
与你一起,便觉着心安。”
“我也是,卿卿总能让为夫心安。”
宴峥起身与她面对面,鼻尖轻轻蹭她鼻尖,而后吻上她唇厮磨。
“卿卿。”
锦元卿主动搂上他脖颈,贴近他回吻。
二人逐渐激烈,宴峥也不再隐忍,将她提到自己身上,攻城略地。
年三十的夜里,宴峥将她翻来覆去的吞舐干净,直到天快亮,这才拥着一身薄汗的锦元卿沉沉睡去。
年初一,锦元卿一醒来就瞧见枕头边的一封红包,打开红包,里面是一些地契田地铺子。
锦元卿将这封大红包重新塞好,宴峥进屋,见锦元卿醒了后拥她起来坐好。
“过年好。”
锦元卿首先对他笑道。
“过年好。”
宴峥说着给她穿衣,锦元卿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红封来递给宴峥。
“这是你的红封。”
宴峥接过红封,继续给她穿衣。
“我头一回给人包红封。”
锦元卿见他好不惊喜的模样,无奈开口道。
“我也是头一回收到红封。”
宴峥给她穿好衣裳,拿起红封拆开,里面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可是我几年来攒的体己钱,都装在这红封里了。”
锦元卿笑着瞧他。
“我替你存着。”
宴峥含笑将红封放入怀中,“今日一大早锦煜便差人来送了红封,你要不要瞧瞧?”
“想来又是什么兵家孤本,一些兵权册,打仗书。”
年年锦煜都送她这些,不用猜便猜得到。
“除了这些,他还送来一块腰牌。”
“什么腰牌?”
锦元卿好奇。
“一张免死金牌,一件金丝软甲,以及一盘黄金。”
锦元卿诧异与七哥忽然的大手笔,往年也只是给她些碎银子,今年竟送这些东西。
这哪儿是红封,简直就是恩宠。
锦元卿忽的想到昨夜里自己与七哥推心置腹,顿时想到了七哥为何要送这些与自己的原因了。
她的七哥对她再严厉,心中始终是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