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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没发现，他们早已走出夜间白昼的范围，这里已经没有路灯的漫射光。
但是，有星光。
季寒川回过头来，融入夜色的深瞳似乎也缀满了璀璨的星辰，从头到脚，都沐浴在流萤般的银色光辉中。
陶昕然眸底微微一震，竟是瞬时忘记了自己想问什么。
她头一次发现，冷光也可以如此热烈。
如同盛放在冰冷海水中的焰火，无声无息，却又绚烂夺目。
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男人背后盛大的星空幕帘让人移不开视线，还是毫无违和感嵌入其中的人。
季寒川没说话，在沉默中向陶昕然伸出了手。
这个名叫望月崖的地方并不宽敞，他想引领面前这个小女人到最佳观测点。
“呼呜呜……”
高处的风和园区的声音完全不同，像是裹挟着千军万马穿过狭窄的谷底再一跃而上。
轰鸣的动静似乎能引起心脏的共振，最后再顺着陡峭的崖尖卷入星空。
陶昕然看着季寒川的手，没来由心脏漏跳了一拍。
在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后，她鬼使神差地将手递了过去。
似乎有点听不清风声了，满耳都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凉感的山风擦过手背，她轻轻一搭，季寒川温热的手掌便握住了她。
他慢慢拉着她往更高的地方走，抵达安全的地方后，才松了手。
风一下灌进空了的手掌心，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
没来由的，不想让这风卷走她掌心残留的温度。
却在这个时候，她的双肩微微一沉。
陶昕然下意识回头，便看到季寒川的手离开了她的肩膀。
她身上蓦然一暖，才发现是对方脱了外套给了她。
“……谢谢。”
陶昕然低声道谢，这一声她不清楚季寒川有没有听见，很快被风声吞噬。
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始终没说话，只是陪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满目繁星。
“……”
她看了看季寒川的侧脸，似乎也觉得此刻言语是多余的，便收回视线，也投向面前的星辰大海。
陶昕然仰起脸看着，莫名有些感动。
和在别的地方看到的星空不一样，这里所看到的，是留在孩童记忆里的那片星海。
纯粹而光洁，耀眼而辽阔。
看着如此盛景，让人突然对永恒这个词产生了美好的憧憬。
陶昕然很快被星空完全吸引住，没注意到季寒川的视线早已不在无边的星际，而在咫尺的距离，在她的身上。
他眼底泛起一丝涟漪，眸色中纳入了对他而言最烂漫的星光。
定格般，嵌进最深的地方。
两人在望月崖就这么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一会儿星星。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转凉后，季寒川先提议回去。
将陶昕然送到楼前，他就准备离开。
“等等！”
突然被叫住，季寒川深邃的瞳孔蹙然一动，回头便看到陶昕然递出了他的外套。
“谢谢你带我去看那么美的风景。”
陶昕然由衷在心底感觉到某种安宁，思绪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乱了。
无论身边的事物如何轮转，她始终是自己不就可以了吗？
这么想着，陶昕然看着季寒川，眼睛亮亮的，忽然笑了一下，大方地说道。
“明天一路顺风。”
“……好。”
季寒川接过外套，看着陶昕然消失在大门口，才转身离开。
他似乎有点忘不掉星空下的画面，而他的外套上，也沾满了陶昕然身上的香味。
她在出门前，刚好洗过澡，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熟悉的味道。
明明只是回A市，只需要等几天这个小女人也会回到隔壁。
季寒川却少见地滋生了离别的情绪，有些不舍。
如果是一个空荡荡的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似乎……陷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季寒川回到房间，独自在面向传媒楼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
陶昕然穿过的外套就披在他背后的沙发椅背上，淡淡的馨香萦绕，经久不散。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陆之礼送来的请帖，灯光下的碎金镶边闪闪发光。
今天早些时候庄恪还特意打电话来确认，季寒川明确告诉他，这边的宾客人数是两位。
也许那边已经传疯了，季寒川并不介意，他反而少见地有些期待。
他此时甚至在想，应该给陶昕然准备什么礼服。
这么一想，季寒川脑海里又浮现出星光下的这个小女人。
那双清澈的眼睛能纳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没有比她本身更耀眼的东西。
他双手环抱在身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肘部，思绪飘得很远。
等他再次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想着陶昕然。
季寒川自己陡然顿了一下，不经意间轻笑一声。
……时间小偷这么可爱的话，他有什么办法呢？
身上的躁动暂时得到了一个栖身之所，他回身选择先处理一会儿工作。
今天留下的代价，可是要另外花费成倍的时间来弥补。
黄山已经在他的指示下先出发去海市做前期安排了，即便车马先行，大将在后方也不能松懈。
季寒川简单地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更冷静一些，走回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他的工作邮箱几乎快爆了，新旧项目的报告交织在一起，催促着他尽快进入高速工作模式。
可就在季寒川十目一行浏览完第一份文件的空档，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指尖在触摸屏上操作着，他抽空撇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
第一反应会不会是陶昕然打来的电话？
但看到来电显示后，季寒川微微皱了眉头。
上面跳动的名字，不是他所希冀的那一个，而是夏薇薇。
深沉的眼底瞬时闪过一丝厌恶，他并不想接。
但这通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打电话的那一边似乎根本不想放弃。
“……”
季寒川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两下眉心，眸色微沉。
瞳光收束中，他先放下了手里的事情。
既然打电话来了，正好，他也有话要对这个人说。
“喂。”
接通的瞬间，冰冷疏离的声音便传到夏薇薇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