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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的时候——”
徐太后只说了五个字，就没再说下去。
柳焕颜眼观鼻，鼻观心，了然于胸，旋即接话过来：“臣女幼时随母入宫请安，承蒙太后娘娘厚爱，还曾赏赐过臣女一枚羊脂白玉的如意扣，希望臣女一生顺遂，如意安康。只是臣女没有那样的福分……”
她吸了吸鼻尖，小模样瞧着实在惹人怜爱。
不过这样的姿态也只是稍纵即逝。
在徐太后的面前，耍心眼子不是什么高明的想法。
何况柳焕颜对徐太后的记忆，真的还停留在她年幼随母亲入宫请安的时候。
那时候的徐太后稳坐中宫，是个极威严又慈爱的长辈模样。
余下的，柳焕颜就没有半点儿了解了。
她不知道徐太后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
她试着问过傅孤寒，但傅孤寒也不大说得上来。
于是柳焕颜就想着，徐太后这样的将门虎女，一辈子的贵重人，大抵最瞧不上的应该就是那种矫情做作的小姑娘。
在徐太后这里，坦然一些，才是上上之策。
也许不能够博得徐太后的欢心，但是真诚和诚恳，总不会惹她心生厌恶就是了。
撒娇状的惹人怜爱是可以表现出来一些，毕竟她这个年纪到了徐太后面前，有些小女儿姿态是正常的，何况这些时日她被傅孤寒捧在手心上宠爱着，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撒娇的意思，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柳焕颜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当初离开将军府，那枚如意扣臣女没能带走。时隔多年，臣女再次回到将军府，试着去找过那枚如意扣，早就不见了踪影，实在是辜负了太后娘娘对臣女的一片慈爱之心。”
徐太后倒是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会说话。
裴氏当年，也不像她这样。
其实裴氏嘴不笨，不过裴氏很少会主动说些好听话去讨人的欢心，不像她。
那枚如意扣，也不过就是当年随手赏给她的，一个小玩意，几句长辈祝福的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徐太后真未必放在了心上。
可是叫柳焕颜这么一说，反倒显得特别像是那么回事儿。
徐太后捏着眉心想了想：“你离开将军府多少年？”
“有六年多。”柳焕颜只如实回答。
徐太后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很久：“你这张脸……还是容色无双，天底下的女孩儿很难能挑出个比得过你的。但柳将军生的英挺，你母亲也是个漂亮的人，我记得你小时候眉眼就很像你的母亲，怎么如今反而瞧不出你母亲或是柳将军半点影子了呢？”
提起这些，柳焕颜眉眼越发垂下去，眼底稍纵即逝的难过，很快就写到了脸上。
徐太后是很意外的。
本来单独见柳焕颜，她也只是想看看，这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所谓的凤格之命，她又是否能够担得起。
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故人之后，是裴氏的女儿。
出身将军府，就算是柳家已经坏了事，倒了台，可她仍然是出身尊贵的姑娘，是当初上京闺秀的典范，多少世家贵妇上门求娶，想要以柳家嫡长女为宗妇，而她当年连许婚给太子做太子妃都配得上，如今更成了傅孤寒的心头肉，那这个摄政王妃，她当然也配得上。
这无关乎如今的柳家是不是还能作为她的椅靠。
出身世家高门，很多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徐太后一向觉得，所谓门第，是教养不同，更是见识不同。
小门小户不是说不好，而是放到她们这样的环境里，时日久了，就总能看出不是一路人来，那索性从一开始，就不要走到一起去，免得将来相看两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