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脑的人？”
“猜的不错。我可以坐下？”
我用衣服底下的枪口指了指对面的卡座，蚊子还在那里蜷曲的身子，双手捂着受伤的眼睛上，“他没有意见的话，你可以让他给你挪点地方，当然你的两只手得放在桌子上，别乱动，就可以。”
女人笑了笑，低下了头。她看了看柏善文，这老同学还是可怜的往后面靠靠，他已经没有力气往里面凑了，只能把进去的空隙留下，为她留出了落座的空间。她小心地扶着他的身子，把自己放进沙发卡座的空隙中。她动作紧凑协调，耳上的耳环垂饰都没晃几下，一落座以后，她立刻生出双手，放在桌面上。
“这样能让你感觉到安全一点？”
“是的。”我注意到她手指上的甲片，应该跟耳环一样都是装饰品。每个指甲片都种魅人心魄的般蓝色透明光泽，透过它可以清晰的看出她指骨的颜色，那甲片仿佛让指尖那片透明了一般。这种风格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性格这种女孩，说实话我有点喜欢。
“我什么都没告诉他。”蚊子突然说道。
“你呀，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女的漠不关心地说，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我及时现身算是你的幸运。你的老同学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你随便两句就糊弄过去的人了，我说的对吗？”
“胡月，你要干嘛？”
“帮你解决问题啊。”面馆里面有人走了过来，胡月抬头观察。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有一个古典的紫砂茶壶和两个茶杯，边上有一壶开水与几包红色包装的茶包。“你点的？”
“对，习惯在广式店里点点他们的早茶，你喜欢拿着喝嘛。”
“谢谢，我挺喜欢喝茶的。”服务员放下所有茶具之后，她拿起茶壶，熟练的冲泡，开始了比较标准的品茶程序，“柏善文，你喝不喝？嗯，服务员再加个杯子过来，谢谢。好了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你来帮他解决问题。”我着重为她指出。
“没错。”胡月泯了一小口绿色茶汤，视线越过杯沿看着我，“我就是来澄清一些事情。你瞧你把你老同学弄到这里，只是为了问出超脑的背后老板是谁。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只是负责把他的东西弄出来，好让更多的人受益。其他的他一概不知道，所以我来了，有什么问题问我好了。”
“我上个星期刚杀了你的分身，小崔。”
“对，我有这段事情的记忆。”胡月放下茶杯，目光挑剔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不过说实话，这事情我一点恨意都没有。实际上，如果按真实情况而言，我的目标根本不是你，而是赵琳，李先生。我能记住的事情就是套上虚拟情景，连接义体，送你到点之后，干事情的都是专业人士，自那以后的所有记忆都不存在了。你在那车上杀了另一个我，那个不是真是的我，只是我的一具分身，她本身就是个工具，你明白嘛？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控制义体的时候，你没有中我的神经病毒？”
她嗤之以鼻“你开玩笑吗？我们也是在这个领域的专家，跟你一样，虽然没有你的攻击方式强。但是不管怎么样，谁他妈的会没有保险的防火墙功能？我是这么看的，如果你没能力，这事情被你搞砸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上次是我们的疏忽，给了你可乘之机，把事情搞砸了，对吗？”
我也喝了口茶，脑海里回访了一遍那天神经病毒释放时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斟酌了一下词语。“你们的防火墙反应还是有些快的。”我公允的说，“只是留有了后面，被我找到了后门。”
“对，疏忽了。我早该想到的。之前你用过网络病毒反击美军基地。现在你发动的机制和柏善文提供的那套代码其实底层架构是一样的，我那天没有想到，你会过去赵琳，那天我们其他两个兄弟反应慢了，直接撞到了墙上，脑花流了一地。”
“真不幸。”我耐心的说，“你想告诉我谁是幕后老板吗？”
“别猜来猜去的了，那天断网我们就知道是你干的了，还联系了你的老朋友，让她带你过来，老板一早就像邀请你见一面了。”看着我的表情，她点点头，“对，雷先生一直想跟你聊聊。上次他就想见你了，但是你的警备心挺强的，你朋友的邀请，你都没给面字，当然我们也知道对你用强也没用。”
“高波呢？他也在那儿？”
胡月吸了一口冷气，“高波嘛，他现在有点不受控制了，这事情弄得还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其他同事应该会处理好的。他的事我真不能跟你讲太多。”她撇了一眼柏善文，他已经坐了起来，听我们讲话。“要不我们换地方聊吧。”
“好吧。”我点了点头，“我会跟你后面出门。不过聊可以，如果是虚拟会客的地方，那就免了。”
“路吗，肯定是现实里的。”胡月喝完杯子中的茶汤，从沙发卡座里站起来，“我的任务就是把你直接送到雷先生的面前，必须是真人。”
我把手搭在她胳膊上，让她停下动作。
“其次，不要搞突然袭击。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去干什么，必须提前告知我。如果期间有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我可以保证这次就不是神经病毒了，我会磨灭你的意识。”
“好吧，不会有突然袭击的。”胡月挤出一丝轻松的微笑。看的出来她不喜欢被人抓住胳膊。“我们现在出门打车，你觉得行吗？”
“只要是个空出租就行。”我放开她的胳膊，让她恢复之前的动作，她轻盈的出门，胳膊始终放在口袋外面。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了几张钞票丢在桌子上，“这是茶钱，你可以再点些吃的，坐这个别动。如果我在上车前看到你溜了，我会给你脑门那开个洞的。”
我跟在胡月出门的时候，服务员才拿来了他的茶杯，还有一条白色毛巾，看来是为了让我这倒霉的老同学擦掉嘴角血迹用的。为了不挡路，他使劲的倾斜着身子，几乎快倒了，他看我的眼神里既有厌恶，也有敬畏。
此时，我已经从刚才的冷酷情绪中恢复正常，说起来现在与他的感受其实有些共鸣，只是他应该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