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程知砚扫了她一眼，见她眸底坚定，似是这件事情对她关系重大。
他食指无意识轻叩桌面，眸光深邃，沉默片刻后，他道：“有来有往，郡主既有要事，本王自会让人配合你。只是……”
他抬眸看向陆清澜，嗓音醇厚道：“宫中不比外面，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你想做什么危险之事，需与我打声招呼。”
陆清澜听着他的话，心中隐隐有些震动……这句话，前世时，他也曾说过。
即便那时候他们并不熟识，甚至以前只见过几面罢了，但是能够在那个关头出手救自己，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她不敢忘。
陆清澜放缓了神色，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柔和，她原本不打算透露任何消息，为了不让他担忧，她轻笑一声，“殿下放心，我只是为了解决我二哥的婚事。”
程知砚闻声一顿，眼眸流转间，他似是了然一般，“陛下赐婚，你还想如何变更。”
“如何变更，那便是我的事情。”陆清澜低垂眼帘，“殿下，王儒染是平王的人。”
“至于王府是否投靠了平王，这个便需要殿下去查探了。”
程知砚微微皱眉，片刻后又恢复正常，意有所指道：“郡主知晓这般多，若不是神机妙算，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陆清澜听出他话里的试探，也只是淡然一笑，“殿下不必试探我，我们虽有各自的目的，但殊途同归，我们最终的目的一样。”
“我能为殿下提供助力，这便是我对殿下的价值。我需要殿下的势力，这便是殿下对我的价值。”
“利字一词虽俗不可耐，可自古以来能维持良好合作的，便是这利字。”
程知砚点头，“郡主心中沟壑，非一般男子能比，是我冒犯了。”
陆清澜轻笑，“是殿下宽容，清澜才敢这般无礼。”
程知砚细细打量陆清澜，他这才发觉陆清澜未施粉黛，一颦一笑间虽带着凌然之色，却不失温和，而话更是进退有维，若不出意外，华京这潭水，必将由她搅动。
届时……她又会如何处理。
“宫中之事，我会让黎帧与你商议，交给你便由你全权处理，即便出了纰漏，我也不会让你处理。”程知砚见谈话已完，只是惯性般询问一声，“郡主可还有事？”
陆清澜摇头，“没有。”
“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回吧。”程知砚转动轮椅，“往后若是有事相商，不必夜里相见，以免发生意外。”
陆清澜起身的动作因为他这番话略略停住，神色一时难以言喻，她听着轮椅轱辘响动的声音，她轻声道：“殿下。”
程知砚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忧伤之色，疑惑道：“何事？”
陆清澜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清澜早些年曾跟随一大家学习医术，虽学术不精，但见殿下脸色不佳，似是身子有亏，可否让清澜切一切脉？”
程知砚神色微微一动，“你会医术？”
“只是略知一二。”陆清澜刚出声叫住他，便是头脑一时发热，此时已冷静下来，未免让程知砚察觉，她低声道：“是清澜唐突了，想来殿下身边自有名医，清澜便……”
“那便劳烦郡主了。”程知砚打断她的话，慢慢卷起衣袖，露出白皙如玉般的手腕，轻搭在轮椅扶手上。
陆清澜见这般，便也敛起了思绪，手指轻搭在他腕上，刚一搭上，陆清澜便觉得有一阵寒意从指尖传递到皮肤，寒意袭人。
他的寒气，果然严重，自己只是轻搭便已觉得寒意难耐，他常年如此，是何等煎熬。
细细切脉后，陆清澜的眉头越皱越深，程知砚的断愁毒，已然侵入五脏六腑，想要彻底根治几乎不可能，但若是不治，他绝对活不过三五载。
想要治此毒，她只有一半的把握，若是师父在世，定不会这般棘手。可惜……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了。
自陆清澜为他诊脉，程知砚一直观察着陆清澜的神情，见她黛眉微蹙，神色凝重，他心中有些疑虑。
她的医术，只怕不是她口中所说一般。或许……已经诊断出了他身上中的毒。
基于此，他对陆清澜的好奇更甚一些，她身上，到底还有哪些秘密？据他所知，并没有任何情报显示陆清澜会医术。
她就像是一个谜，每次见面，都会看到她不同寻常的一面。
片刻后，陆清澜收回手，神色略显深沉，看着程知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不愿给程知砚太多的希望，免得日后医治无效，让他降低了对自己的信任。
见她一直不说话，程知砚嗓音低沉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