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叽叽喳喳的大堂，在陆晨说出这句话之后，变的异常安静。
看向他的人都不敢呼吸了，好像怕惊扰了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冯广友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找几个夫子来问话，我们举办宴席的地方，一边就是荷塘，荷塘一边路滑，有可能是出恭的时候滑到荷塘里了。”陆晨猜测。
“你这是猜测，还是你看到了？”冯广友让一边的师爷记上。
“猜测，可是已经三天过去了，若是五位夫子还在，肯定回家了。”陆晨推测。
“是，是，是……”几位夫人又闹了起来。
萧棉和楚元离在京兆尹不远处的酒楼上，看热闹的人都挤到这酒楼下面了。
“你说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他们还挤在这里干嘛？”萧棉看着楼下伸长脖子的人。
反正不管他们的脖子伸多长，前面都是伸长脖子的人，就是围在这里不走。
“他们可能不是为了看到什么，而是看热闹本身。”楚元离支着下巴看着萧棉。
“你看我几分像热闹。”萧棉托着下巴看着楚元离。
这个时候红药回来了。
“王妃，陆晨出面推测五位大夫可能已经遇害。”红药禀报。
“那些问题都给冯大人了吗？”萧棉坐直。
她以为陆晨会坚持多长时间，这才三天就坚持不住了。
看来他太想把虞都给按死了。
“给了。”红药点头。
“你去盯着，有什么变化回来说一下。”萧棉示意红药可以走了。
红药转身离开。
“你说陆晨和虞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样？”萧棉不解的看着楚元离。
“我让人查了一下孟有光。”楚元离得意的说。
萧棉猛的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是孟有光的弟子。”
“恩。”楚元离点头“孟有光也是一个传奇，他出身书香门第，京城的三秋院是他们家的，也是山青院的前身。”
“那他家很有钱。”萧棉觉得这样的家世，都是数代积累起来的。
“在书香门第了，他们家的确算有钱的。”楚元离点头“但是孟有光接管了孟家之后就散尽家财。”
“啊？”萧棉都意外“那他怎么生活？”
“所以京城的人都认为他疯了，可是五年之后，孟有光凭一己之力，又赚了比之前更多的家财。”
萧棉都想认识一下这个人了。
“赚钱之后，他又选择散尽家财，然后就消失了，又过了五年，他布衣归来，和京城所有大儒雄辩，无一败绩。”
“这次奠定了孟有光在文坛的地位，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楚元离感慨。
“什么？”萧棉看楚元离的表情，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落草为寇。”
“啊？”
“他也不是真落草为寇，而是到匪寇中去，罪大恶极的，他用纵横之法，让他们相互拼杀，自己把自己给灭了，无奈之辈，就劝他们下山，然后过别的日子。”
“他还真把京城一带的匪寇给灭了，因此也得罪了一些人。”
“他都把人杀了，得罪一些人也正常吧？”萧棉想那不是得罪，那是直接杀。
“我说的是得罪朝廷的人。”
“官匪勾结？”萧棉恍然。
楚元离点头：“于是他们罗织了很多理由，都被孟有光一一化解，唯一一条是，他若是继续这样，便不可再写字。”
“啊？”萧棉想这是什么规定。
“这虽然很荒唐，也不是从什么规定里出的，就是他惹了所有的文人。”楚元离感慨。
他觉得萧棉若是遇到这样的人，估计天天上香给供着。
“后来呢？”萧棉来了兴致。
“后来被人盯着，什么事都做不了，一直到在京城外面收了虞都，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也不做，才消停下来。”
“太可惜了。”萧棉惋惜。
“所以文人对孟有光是又爱又恨。”楚元离也可惜。
“这还有相爱相杀？”
“孟有光的书画是一绝，但是他一副都不留。”楚元离摇头。
“那……”萧棉想问青牛图。
“我这可是孟有光的真迹，要不是我现在缺钱，怎么可能拿出来。”一边的人大声嚷嚷。
“你就吹牛吧，孟有光哪儿有什么真迹。”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孟有光弟子卖的，不可能是假的。”
“弟子？你说陆院长，人家用埋画？”
“这你就不懂了吧，孟有光之前还有一个弟子，就是因为偷偷卖孟有光的书画，被逐出师门了。”
……
楚元离和萧棉对视了一下，刚才他们说的哪儿了。
“五百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那人很强势的说“我买的时候两千两呢。”
“二百两，爱卖不卖。”
“我要。”楚元离直接拍下五张银票。
两个人顿时都傻眼了。
卖画的人瞬间反应过来，慌忙拿过银票：“还是这位公子有眼光，这绝对是真迹。”他说着就数那一巴掌就能数过来的银票，还反复确认。
楚元离打开画看了一眼，立马合上了。
一边的人顺也不顺的看着楚元离：“孟有光怎么可能有真迹。”
楚元离没搭理他，转身过去。
“真的？”萧棉看楚元离的反应。
楚元离点头。
“你都没见过孟有光，怎么知道是真的？”萧棉不解的看着楚元离。
“不管是谁画的，这幅画都值这个价。”楚元离说着把画打开。
这是一幅荷塘秋景图。
不是富贵人家后院的荷塘，就是乡村的荷塘一角。
没有了荷花，没有了莲蓬，连叶子都稀稀落落的，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很闲适的感觉。
明明是残败的景色，生生被画出了从容。
就像萧棉这种不欣赏画的人，都觉得好看。
楚元离说的没错，这幅画不管是谁画的，都值这个价。
“你有没有觉得这画怪怪的？”萧棉打量了一会儿狐疑起来。
楚元离也有这样的感觉：“虞老肯定认识他师父的画。”
萧棉点头：“行，到时候让他看看，如果真是孟有光的真迹，那他可以欣慰了。”
“不过刚才你有没有听那个人说，孟有光还有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楚元离看着萧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