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得很快，时间也过得很快，他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让一下”
教授压低声音对着他道，花白的头发浅短，他晃了一下神，很快反应过来。
要下课了，教授们得提前走，站起来小动作的开门，等走完后又关上后门，乖乖坐下。
他总算是放松了，看着台上的人，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无论给这人挂上什么头衔，他都不会觉得有很不自在的感觉，最开始得知产生的不适，也会因为这人的眼神给消融掉。
很轻易的，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就自动消掉了。
很神奇，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就像，他最开始觉得，要是江铭昱有一个这样的系统，分布任务，他很快就能完成一样。
人流涌动，不过都是往前台涌的，目的很明确，人群中他跟江铭昱遥遥对上视线一秒，应该是伸手了吧，想让他过去。
不然，他怎么会站起来，挤过去。
人太多，他在人群中无法前进，尽量躲避旁人的推搡和肢体接触，这时候他有些后悔，应该等一下的，等人都散得差不多走才对。
“江教授……”
“江学长，这个东西送给你”
有不少人给江铭昱递东西，包装精致，还有花。
“大家散一散了，课已经结束了，不要一直堵着门口”
有维持秩序的人开始喊话。
多少有点激到了一部分人的心，距离离江铭昱太远的，就往前扔礼物，那架势，眼角的余光都是飞过的不明物体，哐当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温将厌的后脑勺，他捂了，转过去看，一个脸上挂着抱歉笑意的少年，对他双手合十微弯了一下身子，接着垫了脚，伸了脖子喊道。
“抱歉……哥们”
“江神，保佑，保佑我不挂科啊……”
在嘈杂的人声中，这句话还算清楚，有人被这句话给弄笑了，后面竟然也跟着这样喊起来。
“江神，考神护体……”
“江神，我求得不多，及格就行……就这一门”
温将厌是随着人流挤过去的，台上不高，但也有两节阶梯，他看不到脚下，踩了空，就是一个踉跄，幸好扶了讲台的木桌边才站稳，有些心有余悸。
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是江铭昱。
两人出去的还算快，温将厌拉着他就走，脚下走的很快，将那些声音都甩在后面，到了
“你怎么来了？”
江铭昱顺着温将厌拉他的手，去握了一下他的手。
果然很冷。
“跟我过来”
去了办公室，有空调，吹了暖风，江铭昱的办公桌下还弄了个小电炉子，伸手扯了出来插上电，暖黄色的光印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
江铭昱给按了下去，让人给笼在光里。
这是别人送的，权当是他回来的礼物，江铭昱之没怎么用过，只是取了纸箱子，放在了下面。
江铭昱拉了椅子坐下，温将厌也坐了，刚坐下江铭昱又站起来，去饮水机接热水。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
“给”
用的一次性纸杯接的水，热气往上腾。
给江铭昱的眼镜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但很快就散了。
“喝点”
温将厌喝了一口。
“来找我干嘛？”
温将厌又喝了一口热水，垂下眼睛。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来学校拿点东西，顺便看看你上课怎么样？”
“本来是想坐后面听听……”
没想到后面坐了不少老师。
“你不是怕……为什么还来”
江铭昱也是知道他怕老师，不过不太清楚具体原因。
“我是怕老师，又不怕你。”
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听着还有点奇怪，江铭昱没深究，笑了一下道。
“所以，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怕老师？。”
问得很是随意，江铭昱本来没想着他能回答，结果目光转落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温将厌低着头似乎在认真思索，然后开口了。
“以前的上小学的时候，我成绩不是很好……”
“特别是数学成绩，二三十分的那种。”
“我们换了好几个老师，基本都是中年的女老师，她很凶……上课老是要点名让人上去做题”
“答不出来就要打手板心，有时候柳条还会抽在身上，耳边都能听到唰唰的破空的声音，那时候特别怕，一想到有数学课就觉得很难熬。”
“上课答题是举手的，那次，她在教室扫了一圈，说，我就要抽那些不举手的”
温将厌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当然，所有人都举了”
“我当时悄悄看了一圈，没有人没举，所以我也举了，但我还是不会，就很慌，幸好有前面几乎要站起来举手的人遮住了些视线，不过……”
“老师……还是抽你了”
江铭昱道。
温将厌点点头，仔细回想，不过还是连黑板上的题是什么都忘了。
“我上去了也写不出来，就挨打了……手都肿了一条条的红痕”
“当时还抽到了耳朵上，觉得很痛，反正就……不喜欢上她的课，见到老师也怕……”
“那还挺荣幸的啊……”
温将厌抬头看他，没太明白。
江铭昱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因为照你这么说，你是觉得这个老师，很凶会打你，所以你怕，以至于你对于老师这一类的都有点影响，但你对我……没有，你不怕，是因为，你觉得我值得信任是吗？”
是吗？
温将厌还真思考了一下。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同学？……”
江铭昱被他认真的态度给逗笑了，随手抓了手机过来看。
“行了，去吃饭吧”
“想吃什么？”
江铭昱问他，顺便弯腰下去关小电炉。
吃了饭，温将厌自己先去了一趟宿舍拿东西，随便拿口袋装了点，就转过去找江铭昱，江铭昱还有些事情，他就坐在办公室江铭昱的位置上烤着小电炉，一边划弄手机等他。
手脚被烤得很暖和，时间久了他就有点犯困。
要是闭上眼睛又睡不着，很磨人，半睁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江铭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目光落到江铭昱身上，江铭昱很认真的在看电脑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