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觉得全身血液从头顶凉到了脚趾尖。
关于他另一半人格事丧尸王这件事是最近人格融合到一定程度后他才逐渐摸索到的。
他和那个人格共享了记忆。
知道了在末世的那一世，栗瑶是因自己而死，他必然是很自己的。
可当时他的本意并不是……
而且栗瑶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栗瑶身上的劲儿一松，腰背重新抵在墙上，垂着眼牵扯了一下唇角：“原本我还不确认，但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我猜对了。”
“……”
秦骁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套儿，暗自咬了咬嘴唇，憋吭了半天才对着手指哼唧：“那时候他……不是，我，我真没想咬你，我只以为是亲，亲了你一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他现在自责又后悔，谁知道能把人给亲没了呢？
要是可以的话这次他亲脸可不可以？
这话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还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这回换栗瑶无语了。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但她不想总纠结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于是拍了拍秦骁按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示意他松开：“既然那些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跟你解释了，你也清楚，我在那边生活那么久，早就不可能再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想谈感情的话，你找错人了。”
她说得委婉，但他能明白。
从那种环境走出来的人，心理上很难不出毛病。
别说亲身经历那些了，就连他，只短暂地接收了来自另一个人格的记忆片段，晚上都会做噩梦把自己吓醒。
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栗瑶。
“瑶瑶，就让我陪着你不行吗？”秦骁没有放松力道，还保持着刚才壁咚的动作，只是这会儿他略带颓丧地垂着头，藏起了自己委屈红了的眼：“现在你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等那一半人格完全融合之后我还可以了解到更多，甚至能摸清楚这里会出现异物种的原因……我可以帮你的，对吧？”
他现在已经接受那个人格是他本人的一部分了，等再过一阵子完全融合之后，他应该能得到更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和真相。
这是现在他和栗瑶之间唯一的链接。
他秦骁好歹也是别人争着抢着追都追不到手的人物，怎么现在就连想留在她身边都得依靠这种筹码了呢？
真滑稽。
栗瑶的心确实又冷又硬，她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秦骁说得没错，他可能确实能帮到自己。
于是她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好，你要我拿什么来交换？正好，之前请你帮忙的人情都没还，要求你随便提，只要不是拉世界陪葬不是违法乱纪，我都同意。”
在她末世那么多年塑成的世界观里，早就习惯了类似的交易，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定要舍弃些什么。
可她说完这话后，秦骁却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带着一脸错愕怔怔地看着她。
栗瑶忍不住蹙眉，摸不清秦骁的想法就等于连交易内容都不知道，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我们交往？”栗瑶挑了下眉，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对感情没什么想法，有伴侣和没伴侣是她都没什么影响。
秦骁听了这话，错愕当即变成了阴沉，眉心隆起沉默不语，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栗瑶也感觉到了，只是不明所以，只当是秦骁不满意自己提出的条件，眉心又紧了紧，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手扯掉了脸上的口罩，另一手揽住了秦骁劲瘦的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踮起脚，凑上前去。
唇唇相贴。
事发突然，秦骁猝不及防，待他想明白贴在自己唇间的柔软是什么之后猛然睁大了眼。
耳朵红了，脸也红了，就连脖颈都泛出几分绯色。
栗瑶与他贴在一起，同时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他表情变化后觉得这下他应该是满意了。
谁知下一秒她就被秦骁猛然推开。
秦骁哑着嗓子，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恼怒：“栗瑶！”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连感情都需要你施舍吗？！”秦骁从没在栗瑶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会儿却气红了眼：“栗瑶，你真是好样的！”
栗瑶就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秦骁甩开自己的手转身走了，也没看漏他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开前透露出的那一抹痛色。
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了气，因为从他三番五次过来她家就能看得出，他应该是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那为什么能得偿所愿了，反而生气了呢？
·
第二天一早，李婶儿没睡醒之前栗瑶就有离家返回研究室了。
何森正在小桌上趴着补觉。
栗瑶正想把他喊起来开工，就有另一个研究院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边跑边叫：“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栗总！教授！出大事了！”
栗瑶抬眼看过去，心里没来由生出种不详的预感：“什么大事？”
那位研究员举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指着当前热搜第一条：“您看！京城出现了几例怪病患者，看记者描述的状况，跟您那片实验报告上写的完全吻合，我怀疑是出现超级病毒的感染者了！”
栗瑶拿过平板，把新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当看到有位住院患者标注的是华大研究生张某时，她面色沉了沉。
这个张某，怕不是当时跟赵泉一组的那个据说发表过sci论文的那位？
要真是这样，那说明赵泉必定也被感染了，只是目前还没出现明显症状而已。
她拳头越攥越紧，最后一拳捶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响把何森吓醒了，老头儿把头往起一抬，眼睛从脑门儿掉到鼻梁上，一脸紧张：“地震了？！”
“……”栗瑶摸了摸桌面，用手掌盖住了被她震出的一道裂纹，笑着说：“没事儿，是我不小心磕到了桌子。”
已经傻掉的小研究员小碎步往远挪：麻麻，我好像见到了怪物啊啊啊啊！一拳锤裂桌子什么的别以为他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