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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 章 三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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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风时很快发现这名叫范炯的师叔虽然初见时印象严厉强硬了些,为人却仗义,说话也有信。听说洛风时将在十日后与萧一行比试,当即表示当日必要第一个到场旁观,洛风时原以为他不过玩笑,没想到等到这一日果然见他早早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已经等待多时了。

    洛风时到场后,陆陆续续才有面生或面熟的江湖人先后到来,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方古演武台,周围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已经围聚来近百人。

    这些人有的是与萧一行有故交的江湖朋友,有的则是单纯为热闹而来,不分老幼,正邪驳杂,自然也不屑于都现出真身来彼此相见,行迹诡秘的不过是在暗处露出半个人影,知道那里有个人罢了。

    洛风时知道以萧一行的性格必不会迟来,果然未到一刻钟,不远处人声多起来,回头见一道翩然人影自林间现身,身法轻逸,羽眉俊目,身着一袭鸦青轻袍,腰束革带,臂戴护腕,虽未有繁复金饰,却气势暗藏,观之即知非等闲之辈。而腰间玄雀刀收在鞘中,刀弧如翎羽,不见刀锋却如有刀光,更加不凡。

    这样良刀,竟未夺人之半分风采,旁观者不由深感青年才俊,前途不可计量。

    洛风时遥看见他,二人对视一眼,萧一行即转身朝向众人,颔首道:“诸位久等。”

    洛风时看向众人,许多是曾经见过并传授过他一招半式的前辈。不远处孟子隐立于范炯身后,而带着几个年轻弟子的是霍云齐。;连百泉门主都来了,虽然是看师弟,但这份名头分量却不小,不奇怪一些邪门中人不愿现身。

    洛风时走上前去,清晨阳光之下,正停步在萧一行面前三四米处,与之相对。

    这里说是城西偏僻处,却离宫禁并不很远。前朝开国之君在此修筑演武台,欲意扬尚武图志之风。然而百年风雨摧袭,雄图壮志早已化为陈迹,当时的恢弘高台到如今也只余平平一堆残砖,纵使登临也不过是一两米而已。

    台下尘土砂砾,不知多少皆是当年旗杆阵鼓。

    洛风时与萧一行一颔首,随即运轻功先后动身,不是交手,而是向同一浅滩而去。这个时辰,邵世清的阵法也应早已摆好了。

    知晓内情的江湖人随即跟上,有初来乍到的从旁人那里才得知,这约下三年之期的两位,今日不是要比一场,而是比三场,谁能胜其中两场,方是赢者。

    这倒也是,有熟悉萧一行的人感叹道,早料到玄雀堂主性情乖张,不走寻常路,定然不愿像寻常比武打擂一样循规蹈矩打一场就罢。更何况这二人一个使刀一个使枪,刀为百兵之胆,枪为百兵之王,一短一长,本不好相较,哪一个胜了都好似胜之不武。

    更有人好奇心大作,江湖传闻那百泉门邵世清避世已久,甚至早先有传闻说其已经身故,引得一片惋惜。如今重现于众人面前,更亲自出手布阵,怎能不引起轰动。

    不过是飞鸟升起落下的时间,萧一行与洛风时二人已经到达邵世清布置的浅滩。秋风芦苇,荆棘丛生,远看不过一片荒芜,而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连一块石头的位置都有玄机。无知之人闯入,若不得高人相助,恐怕只有困死在里头一种结局。

    萧一行抱臂足踩一断碑而立,脸上却不见任何惧意。

    “邵长老?”萧一行出言询问,得到应允的回答,即刻足下一点,飞身从天而降落入阵中。浩荡苇草,立刻几乎将人淹没。

    邵世清抬手燃香,抚须遥望。天下没有牢不可破的阵,这阵法也不能保证能将这二人中的哪一个困在里面。但破阵总需时间,有时间便有先后,谁先谁后就是此局胜负。

    日光之下苇丛中明光大增,一闪间的寒意直冲人心,映照秋水,好像西风已生,万物肃杀。这是萧一行拔出了佩刀。

    韧如苇丝触刀即断,刀光挥洒间,年轻的刀者好像使阵中一切阻碍退避。即使是上天降下罗网要束缚,也要看那网罟快不快得过人手上的一柄刀。

    走得慢的江湖人刚刚到场,只闻阵中一声清啸,遍地荆棘苇丛如被秋风扫荡,惊起大片涟漪。一道寒光挟风直卷而上,刺入虚空却化为有形,随即一人自阵中脱出,扬手接过玄雀刀,翻身落于开始时的断碑之上,身姿气度略无损伤,只有左边袖角微微被荆棘划了一道口子。

    “半炷香。”

    邵世清没有露出意外神情,垂眼熄灭火星,将余下的半炷香高举示与众人看。

    洛风时知道接下来到自己了。

    那浩荡芦苇荆棘虽被萧一行割断一些,但于整个阵法来看却是九牛一毛,不过轻风来回吹个几遍的功夫,茫茫浅滩已然恢复如初,不禁使人怀疑方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洛风时一入阵便意识到这阵法远非看上去那样温和。

    举头是秋云旻天,环视是无边枯黄。人在其中不辨方向,而就像那周围的芦苇都有了生命一般,一但人生出使轻功的意思,立刻有苇丝将双脚绊住。逆之则愈受困缚,顺之则被拖入深处。洛风时心知赤枪太长不易施展,故只解下带枪头的那半许枪身,如一道赤蟒周旋阵中,四面荆棘来围,都被摧折。

    旁观众人不少都是江湖上留有名声的高手,今日在旁见到邵世清此阵,人人都在暗想若自己入阵,需几时才能冲出,自觉没有把握破阵者更是不止一二。

    因此洛风时入阵时竟有不少人为这年轻后生担忧起来。

    唯独邵世清燃香始终面色平和,与阵法凶烈难缠之气截然相反。

    遥闻一声锐响,洛风时手中两截铜枪骤然合一,芦苇荆棘原欲来相缚,可到了此时却好似被一股凌厉之气逼得松散柔弱起来,揽不住那明光一道□□。洛风时这几月来在百泉门中翻阅过不少书籍,他又天资聪明,对阵法八卦已然有所通晓。眼见苇丝逼退,当机立断,掌中赤枪下劈,正中一圆石,与此同时借力腾身,远观如一只燕雀脱出阵中。霹雳炸响,待撤枪回收之时,石块早已四分五裂。

    场边响起一片赞许。邵世清观燃香,已去三分之二。

    洛风时脱出阵法时便知此局是自己输了,也并不挂怀,只是遥遥与萧一行一点头,又去应范炯目光。

    邵世清举余香将结果示与众人,自无人有异议。

    第一场已有胜负,而后两场还未定。

    众人来时并不多有人对这二人比试的结果抱有太多猜测,但也有好事者闲言,自己传授一招半式,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看萧一行输一回,萧堂主若不遂众人愿,未免不够朋友。

    第二场比试的地点就在众人初聚的那个残破的古演武台上,比的不是别的,而是射箭。

    与此同时,不远处古旧的驰道上,正有四五辆马车路过。

    马车装饰并不华丽,充其量只是比寻常商旅的车厢更宽敞整洁一些,而若有细心的人却能发现,那车前两匹同色的白马却是少见的神驹。寻常人若得这样的马匹,恐怕珍之爱之还来不及,谁舍得用来拉车?而车内的人却好似早已习惯,熟视无睹。

    “这一路上见到不少行人,今日周围是有什么热闹?”

    车内伸出一只男子的手将车帘拨起,旁边侍从见了连忙躬身上前接过,只听车内人开口问道。

    那拨帘子的手生得洁净秀雅,骨节清晰,出口的人声也是端方沉静,听声音年纪不过二十五六。

    回话的人则回得异常恭敬,转身道:“回陛下,不过是些江湖上的事,听闻百泉门堂主萧一行三年前与人约定比试,今日正是约定之期,想必刚才路过的那些人也是为了此事。

    “百泉门堂主?”车内之人问了一句道,好似在回忆,又饶有兴趣随口问,“那另一个是什么人?”

    戴斗笠的侍从回道:“听说是……凡白先生的弟子,名叫洛风时的一个年轻人。”

    “凡白先生?可是那位……”

    车内人未点明那人身份,侍从已然明白,忙回答道:“正是。”

    车内人没说话,却做了一个手势,侍从认出是停车的意思,立刻大声呼喊停车。四五辆马车、□□匹骏马便遵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马车车帘哗啦一下被掀开,车内躬身出来一个修长身形的男子。一身杏色便袍,面容温俊,眸如朗星,腰间挂一柄佩剑,人从马车上下地,剑穗犹未乱。

    这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新君,钧字辈,后添一个辰字。

    侍从见年轻的君王下马车来,心里立刻便泛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见方钧辰伸手将面前人头上的斗笠取过,随手盖在了自己头上,抬手吩咐道:“朕想去看看,不必跟着了。”

    说完便走几步解下一匹马,翻身跃上,一扬马鞭,几乎是绝尘而去。

    余下四五辆马车与欲哭无泪的一众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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