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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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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河看出沈鱼的尴尬,也略有不自在的说:“胳膊。”

    幸好是胳膊,不是其他地方。沈鱼一边想着,一边退掉了棉衣,撸起内里的袖子,露出了白嫩如藕节的上臂。

    东河行云流水的注射,推药,很是熟练,“明天还有最后一针。”

    沈鱼点点头,赶忙穿好衣服,却引起一阵强烈的咳嗽,东河见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外屋端了杯温水给沈鱼,沈鱼忙接过饮下,才止住了咳。

    沈鱼看着东河说:“这是你给我的第二杯水了,本来应该是我给你这个客人倒水的。”

    东河憨憨的摸了摸头:“你多喝点水,病好的快。”

    沈鱼内心偷笑,果然是直男思想,万事化为一句“多喝水”。

    沈鱼想也不知道现在距离东河牺牲的那场战役还有多久时间,便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还有多久回部队啊?”

    “过了正月。”东河答道。

    “那你在部队都做什么啊?”沈鱼继续问。

    “部队近期都在休整,也有一些帮助建设所在城市的任务。”东河很认真的回答沈鱼的问题。

    沈鱼回忆起电影里的情节,东河是一位狙击手,便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你是不是很会射击,百发百中的那种。"沈鱼看东河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马上说:“我听我妈说的。”

    东河微笑说:“你小时候最爱跟着我打鸟、打兔子,别的小子嫌你腿短跑的慢不肯带你,你伤心的哇哇直哭,我便扛着你坐在脖子上满山的跑,然后烤了野味给你吃,你便不再哭了,只对我笑。我娘骂我带坏了沈老师家的小小姐。”东河看着沈鱼回忆着幼时的情景,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没想到那时候爱哭鼻子的小姑娘,现在已经亭亭玉立,还要做我的新娘了。”

    沈鱼看着东河多日来首次表达的感情,不知如何回应,但内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一丝蜜意,虽然她知道东河记忆中的沈鱼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东河轻轻执起沈鱼的手,又怕唐突了,只虚虚的握着。“我从军的时候,你还不到十岁,我爹妈和我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只当你还是从前那个小丫头。前几日再见面,你虽然病着,但我却知道沈老师和师母把你教的很好。”

    沈鱼能感到东河指尖厚厚的老茧,那茧子挨着她的手心,弄得她怪痒痒的。只听东河继续说:“我大你许多,日后肯定让着你。”

    沈鱼抬起头,望着东河说:“你有没有想过不当兵,换个工作,毕竟打仗那么危险,家人会担心的。”

    东河紧了紧握着沈鱼的手:“我当兵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军队的生活,待遇也很好,过不了多久家属也能随军了。再有,我们军长说该打的仗已经打完了,现在已经进入和平年代了。”

    沈鱼心想,这仗不仅没打完,你还会壮烈牺牲呢!刚想再劝劝东河,门帘外响起沈妈妈的声音:“小鱼,打完针了没有,快带东河一起出来吃饭。”

    东河和沈鱼赶紧松开紧握的双手,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饭菜已经妥当,众人围桌而坐,韩母坐在沈鱼身旁,一直瞅着沈鱼看,嘴里不禁说:“我们小小姐真是好看,出落得这么标致。”

    沈妈妈赶紧说:“老姐姐,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是新时代哪还有什么老爷小姐的。小鱼以后做了您的儿媳妇,就得孝您敬您,您可千万不要高抬她。”

    “虽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但是当年没有沈老爷顾我当了长工,我就得冻死饿死,哪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还有沈老爷,当年为全村的孩子"说到这里,韩老爹顿了顿,觉得今日谈的是喜事,便马上改口道,"总之,沈老太爷的恩情我不敢忘,小鱼以后到了韩家,定然不会受了委屈。”韩老爹向着沈爸爸沈妈妈,信誓旦旦的说。

    “韩大哥,我沈家不比当年,又人丁不旺,如今东河有大好仕途,这门婚事是您照拂我沈家,我心里明白,实在是感激。但是我夫妻只得小鱼一个独女,说是爱如明珠也不为过啊。又自幼教的小鱼识文断字,她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如果今后小鱼在韩家做事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您海涵。”沈爸爸说着,竟红了眼眶。

    沈鱼更是心中酸涩,哽咽不已,沈爸爸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当下,虽然都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但对沈鱼一直爱护有加,尽可能的为沈鱼提供最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在沈鱼心中一直是个慈爱的父亲。现在竟然在未来亲家面前伏低做小,只为女儿能少受一份委屈,沈鱼心中大为感动与不舍,眼看着就要和沈爸爸在饭桌上上演一出相对而泣的父女苦情大戏。

    沈妈妈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这是干什么,韩家就在咱家前院,走几步路就到了,小鱼想回娘家随时能回来,到时候我只怕你烦。”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绢塞到沈爸爸手里,让他赶紧擦干眼泪。又转身捅了捅小鱼:“你也是,陪着你爸胡闹。”之后,沈妈妈又面向韩家众人道:"让亲家笑话了。"

    韩家众人连声劝慰,东河举杯向沈爸爸沈妈妈道:“沈老师、师母,我老爹得沈老太爷救命之恩,我从小又得您教诲,如今小鱼下嫁于我,我韩东河向天发誓,向父母承诺,若不能善待小鱼,辜负了您二老,就粉身碎骨,不得好死。”说完,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沈鱼听闻东河说出:“粉身碎骨,不得好死”这八个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影片中东河牺牲时被坦克碾压痛苦的表情和声音,炸药炸毁时的灰飞烟灭,心道,这可不就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嘛。

    虽然才穿越到电影世界里短短数日,与东河也不过廖廖数面,但结合电影里的人设,沈鱼清楚知道,东河是一个勇猛坚毅又温暖的人。“我要救他”,沈鱼心底有个声音坚定的响起,不只是为了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生活,而更重要的是我要让这个勇敢而又温暖的男人活下去,他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生活,他应该看到和平而幸福的未来。

    一顿饭结束,韩沈两家也就初七的婚礼细节流程达成共识,临别时,东河轻声在小鱼耳边说:“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给你打针。”

    看着二人如此情况,韩家沈家众人也都忍不住堆满笑意。

    到了初二,沈鱼早早便起来,除了还有些咳嗽,身体已经大好了。沈爸爸与沈妈妈去了镇里的娘家,因沈鱼大病初愈,便没有带她同行,嘱咐她午后回家后,便起身了。

    沈鱼一人独坐家中,桌上铺着沈爸爸的围棋盘,沈鱼手里还捏了一颗棋子,眼睛却呆呆地望着煤炉上的热水壶冒出的白烟,心思却是又飘到了别处。

    来到这个电影的世界也有几天了,以沈鱼自己的观察,结合沈爸爸沈妈妈透露的信息,沈鱼大概了解到,所在的国家是刚刚结束侵略战争与内战,初建国的明国。连年征战百废待兴,老百姓刚刚过上几天的太平日子,经济情况大约处于现实世界中沈鱼爷爷奶奶那个时代,所有人都不富裕,但也没有太多的物质欲望,反倒显得生活平和。军人的身份,在这个刚刚结束动荡的国家,有着崇高的地位。所以身为参军近十年又有军功在身的东河,在沈家屯,乃至镇里、市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东河这次回乡,经常有市里和镇里的领导来拜访。在众人眼里,身为被整改剥削阶层后代的沈鱼能够嫁给东河,实在是一桩美事。

    沈鱼想,既然她认定了要拯救东河,那么最便捷的方式就是阻止东河参与雪原战争。但怎样才能阻止东河参与雪原战争呢?不知这个电影世界里军人可不可以复原转业。但就算有这样的政策,还是要以东河自己的意愿为主,谁也不能勉强。这样看来,还是要以攻心为主,让东河主动退伍,从而避免参与雪原战争不幸牺牲。

    想通了这一点,沈鱼会心一笑,心想:说白了不就是美人计嘛!我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是东河的未婚妻,身后又有韩家老小的支持,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吃点亏,嫁就嫁吧,嫁了才能深入虎穴,近水楼台。再说东河相貌堂堂,我也不吃亏。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该拘泥于封建思想,等回到现实世界,就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吧。

    不多时,便响起了东河的敲门声。沈鱼赶忙迎出院子,打开门给了东河一个灿烂的微笑。

    东河被沈鱼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但随即也展开了一个微笑回应沈鱼。

    沈鱼拉着东河坐到屋子里,因着屋里燃着煤炉,沈鱼便开了半扇窗,东河正好坐在窗下,卓有兴致的看着沈鱼刚刚摆弄的棋盘。沈鱼刚要问东河看出什么门道,只见东河猛的侧头,眼神犀利警觉,拾起一颗棋子,迅速贯穿围墙射去,大喊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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