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要是有半分不轨的举动，他顾周道一定想方设法把婉儿带走。可这小子的目光一直都在婉儿身上，正眼都没瞧那些姑娘们一眼。
此时，更是大庭广众之下地承诺。倒是让他这个老头子都有点感动了。
虽然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可益王不是普通人，他的地位不允许他出尔反尔。
他顾周道可是通情达理的人，看着婉儿有了心仪之人，他也很愿意成全这一对。只是，益王怕是不好过楚纪声那老顽固那一关。
顾周道正想着如何在楚纪声面前好好替益王说说情，思绪就被徒弟的话拉了回来。
“天色已晚，大家暂时都留在这里吧！等把这院中的毒都解了，再离开吧！春花，你多照顾照顾她们。去灶房做点饭，把容嬷嬷给我看好了。”楚灵婉开始吩咐，“其他人跟我来，马汉，罗学民你们也来。”
“是！”
“是！”
……
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进入吴天亮所在的房里之前，楚灵婉给一人发了一双塑料手套，又多说了几句，“都戴上，千万小心些，小心毒虫，看到直接踩死。”
开始那间屋还挺正常，当走到里屋的时候，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也太惊悚了吧！地上的人手脚被截断，到处都是黑血。
“这门……”一直跟着的李天禄目瞪口呆，大家都说楚姑娘厉害，他本身力气就大，昨晚见楚姑娘扛了个人来，他还没觉得多牛叉。今日再看着这屋中的情形，怕是这鬼毒教的教主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吧！
楚灵婉没有管大家的表情，她最最忐忑的是师父的看法和情绪。
只得简单的把吴天亮做下的事说了一遍，希望师父能原谅她。
“师父，我没对大师兄用任何毒，他自己本身就是淬满了毒的。”她现在太在意师父的想法了，她不想伤师父的心。
“傻孩子，师父知道，他中的毒你不会，不是我们鬼医门的路数。”顾周道看到了徒弟的小心翼翼，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去把他弄醒吧！”
“哦！”楚灵婉只得乖乖照做，就顺手扯了插在吴天亮身上的银针，又施了几针。
片刻后，吴天亮悠悠转醒，失血过多，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老人，“师……父。”
这一声师父，让顾周道潸然泪下，痛心疾首，这也是他养育了十年的孩子啊！这孩子十岁时就跟着他，他更是用了十年将毕生医术教给这个弟子，谁知道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他悔啊！
若不是他收了吴天亮为徒，是不是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冤魂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这聪明的大徒弟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他教婉儿的时候，知道婉儿资质平平。其实更多的心里想的是，教一个资质平平的徒弟，应该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作恶了吧！
吴天亮看到顾周道这个样子，觉得好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身体剧烈的疼痛，强撑着挪到顾周道的脚边，“师父，我错了！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救救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阿西吧！
楚灵婉心里想骂人，这吴天亮真的无耻到了极点。利用师父的情感吗？
顾周道冷冷地道：“师父？你不是从不承认我是你师父吗？而且，你应该有其他师父吧！”
他来到这里，就听到了益王的人说了吴天亮另拜了师父的事。
吴天亮有些慌了，“不不不，师父。他不是我师父，我这身毒就是孙二那老东西下的，他控制了我，让我给他挣钱，他死了也没有把解药给我。三年了，徒儿费了好大劲才活着。”
“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下知道师父是真正对我好的。师父，你的医术高明，你救救徒儿。”
吴天亮声泪俱下，看来是真的怕死吧！
顾周道没有理会他的大徒弟，看向楚灵婉，“徒儿，你宰了他的手脚就够了吗？”
楚灵婉：“……”
这话她没法接，她有些不太懂，师父这到底是想说啥？
顾周道一脸严肃，“我来告诉你。宰了手脚确实比挑断手脚筋强，但不够。”
“遇到个医术好的人，这手脚的血也能止住。他今后就算不能行走，不能亲自制毒。但他眼能看见，嘴能说话，耳能听到。那他就会想方设法让其他人为他所用。”
“他吴天亮今日若从这里活着出去，今后就会是你的死敌。从今以后，你、你的家人、你的师父的性命，都将被仇人时刻惦记着。”
这样严肃的师父，楚灵婉是从未见过的。以前师父打她手掌心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师父是从小教你，为医者应存仁心。现在，师父要你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灵婉还没反应过来，顾周道陡地又提高了声音，脸色十分严厉，“你可记住了！”
“徒儿记住了！”楚灵婉对上师父的目光，应声回答。
她之所以留了吴天亮的一条命，就是想看看师父是何态度。不管师父是什么态度，她之后也不会让吴天亮活着的，准备后面悄悄解决掉。
现在师父这个态度明朗，她倒是没想到的。
她……更喜欢师父了。
“匕首给我。”
顾周道手一伸，楚灵婉就把靴中的匕首抽出来递到了师父手上。
“师父！不要！师……父……”吴天亮就算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这个是小师妹，也知道顾周道没想他活命，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顾周道没有丝毫犹豫，接了匕首，直接朝吴天亮的心脏就是一刀。
吴天亮，无天良！
卒，享年三十三岁！
这操作，楚灵婉差点就拍手叫好了，师父还有这一面，看不出来啊！
顾周道找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擦拭着匕首的黑血渍，一边开口，“你师父这一生救人无数，但也不是没杀过人。我鬼医门不杀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纵容任何一个坏人。他出自我鬼医门下，我鬼医门就有权利诛之。”
屋里的围观群众，包括益景烨，都对鬼医门顾周道抱拳，深深地躬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