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题了吧呶，吃了它。”慕容离不知何时将掉落到地上的红丸捡起，托在掌心再次递向墨轻衣。
血色的红丸，仿若嫣红的鲜血，刺目至极。
墨轻衣浑身的力气却已被抽空，连抬手打落红丸的力气都没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云灵，我们走。”
可房中既没有出现云灵的身影，也没有传来云灵的声音。
不安在她心底急剧扩散，仿若一只怪兽，虎视眈眈，希望将她一口吞没。因为担心慕容离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她让云灵跟在了暗处，可这会云灵怎么不见了
是她收到了阿九那边传来的消息吗那究竟又是什么消息，竟然让云灵能舍弃她
慕容离伸出的手收拢成拳，等了半天，并未看到云灵，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死心啊，无妨，我这就让你死心。”
他一把攥住墨轻衣的手臂向外拖去。
“你放手小心”
“墨轻衣刚才我与你说的话，你最好一字不差的记住，除非你想让所有人都与你一起死。”慕容离截断了墨轻衣的话，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拽着她便下了楼，出了十里香。
之后，一个打横，将人丢上马车，自己也爬了上去。
“你要带我去哪”墨轻衣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有今日，三日前，她就不该帮他解毒。不对，她就应该在解药中做点手脚。可世间哪有早知道
“去了你就知道。”慕容离面无表情。
马车辘辘而行，墨轻衣仿若被架在烈火之上，每一息与她都是煎熬。
终于，马车停下，车帘被慕容离探手挑开，“看吧。”
车窗外，正是被禁军团团围住的将军府。禁军之外，还围着两圈弓箭手。这些人马足够将将军府夷为平地。
墨轻衣脸色大变，“慕容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射”
慕容离高呵一声回答了墨轻衣的质问。
围着将军府的弓箭手松开手中紧绷的弓弦，“嗖嗖”之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箭矢越过将军府的高墙、大门往府中而去。
“住手，快住手慕容离，快让他们住手”墨轻衣摇晃斜眯着眸子看向外边的慕容离。
“射”慕容离再次下令，又一轮箭矢如疾风暴雨般落向将军府。
墨轻衣颓然坐倒在地，缓缓闭上了眼眸。她的求情，只会让慕容离变本加厉。
“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慕容离，我恨你。”
墨轻衣的声音极低，在这嗖嗖的箭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可同在马车中的慕容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身子从座位上滑下，握住墨轻衣的双肩，“恨吧，恨吧我们不能相爱，相恨也是好的。无论怎样，都比你疏离我，忘记我要好。”
他的心给了她，她不知珍惜，他凭什么要让她独自快活
既然不能相爱，那就相恨吧。
他恨她的绝情，如今他要她也尝尝绝情的滋味。
轻衣，我们一起相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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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互相折磨，至死不休
墨轻衣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眼前慕容离的面庞扭曲，狭长的眸中是无尽的疯狂。
“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
他握着墨轻衣肩头的手一松，捏住了她的下颌，将那红丸又摸出送到她的唇边，“要恨，就多恨一点，吃了它。”
麝香与红花的味道扑鼻而来。
曾经那个一看到她就眸子明亮，一遇到事情，就不敢看她眼睛的慕容离，死了。
眼前这个男人，这个面容扭曲，眸光炽热而疯狂的男人，只不过碰巧也唤作慕容离。
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慕容离，以前只不过是他戴了一张温润的假面具。
面具
墨轻衣已如死灰的心突然复燃，继而熊熊燃烧。
她猛然张口，一口吞掉那枚红丸，之后狠狠咬住捏着红丸的手指。
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慕容离神色却未变分毫。
终于，墨轻衣松手，呸的一声将口中的鲜血与半颗红丸吐出，挑衅似的瞪向慕容离，“杀了我”
“呵呵，”慕容离将流血的手指噙到自己口中吸吮，“你知道，我不会的。”
墨轻衣讥笑一声，“是，我相信你不会，但是林婉若呢皇后呢左相呢他们也不会吗他们怕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吧”
慕容离面色一沉，“你放心，以后我才是皇上，他们不敢。”
墨轻衣瞥了眼已被撞开的将军府大门，“我不信。每次你都说的好听，可一到关键的时候，便找不到人影，只会在事后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
慕容离怔住，一时不能明白墨轻衣的这突然转变。
墨轻衣却不管不顾只继续道，“当日，你明明答应我在锦月楼向皇上求婚，可最后你求娶的却是林婉若，你说对不起，对不起能更改了你求娶林婉若的事实嘛不能吧当日在朱雀大街，明明是你们林家构陷我兄长，你呢，可曾说过一句话”
她转回眸光，一脸讥笑的看向慕容离，“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放过墨染，放过花含烟，放过容子轩，可眼下，你看到了吧，花含烟就在将军府，你觉得这些侍卫会手下留情放过她吗”
“我猜，将军府定然会鸡犬不留。到时候就算你想要追问，他们也会说刀剑无眼。那时候，慕容离你又会怎么办只不过再多对我说一次对不起罢了。再不久，或许我不小心溺水，不小心噎死，不小心被烧死，你能做什么，也只能对着我的尸骨说一句对不起，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慕容离终于明白墨轻衣的意思了，她是说，他根本就护不住她。
她的下场，唯有死。
“不是”墨轻衣抬手指向将军府，“我如何信你横竖都是一死，慕容离，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凭什么来威胁我”
“住手住手”慕容离高声咆哮，嘈杂的将军府忽然静了下来。
“看到没有，他们是听我命令的。”
墨轻衣勾唇一笑，“慕容离，你的人可亲眼看到九君重伤可亲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