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白在最后一个，一望之下一时心急一个踉跄踹到了一块石头，泥巴地打滑，脚当即一崴：“卧槽。”
脚腕处迅速爬上火辣辣的疼痛，但这种关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忍着痛跟他们跑过泥巴路，身后的丧尸一脚踩空跌进已经荒废了的泥塘。
“你怎么样？”毕修匆匆回头问他，注意到他别扭的跑姿，脚步一停“脚崴了？”
他勉强点头，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前面墙倒了一半的红砖屋：“进去。”
毕修转身回来扶起他往红砖屋里跑，娄信落后一步给他们断后。
红砖房的门是铁栅栏门，年久失修，基本上是一个废屋。内里被隔成几间屋子，他们寻了间还算封闭完整的房间，里面一席同样是红砖砌的炕上落满灰，角落里全是蜘蛛网。
把崔正白扶进去坐下后毕修又出来，帮着娄信把剩下的一个丧尸搞定，又回了红砖房。
崔正白脸色很不好看，像是已经经过了一番思考：“别管我了，你们可以接着去找村长，我给你们报路。或者回去再找人过来，过来谈和把我弄回去都容易些。”
毕修蹲下来把他的鞋子解下来：“完全不能动了？”
娄信在旁边打开手电照上去，脚踝已经完全肿了，刚刚跑的那几下明显加重了伤势，现在再勉强动的话怕是会落下后遗症。
确实行动会受到限制，而这在丧尸面前又是致命的。
“就先把我放这儿吧。”崔正白抹了两把眼睛，叹了口气“我包里还有点干粮，两天之类找到我都行。”
毕修回头望向娄信，娄信沉默了一下，他这里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去找村里活着的人？”
毕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我们先去看一下，不行再回来。”
崔正白对他们摆摆手：“注意安全。”
崔正白给他们画了之后的路线，说路都能通，但七拐八绕的也不好描述，直接从塘边走。还叫他们一直到祠堂没看见人就往回走，往下走另一条路也能出去，站在高地能看得比较远，看他们到时候看了路再决定。
从这个红砖屋出去还有一段泥巴小路才离开这个塘，出了屋子暂时没看到丧尸，他们给崔正白把门堵好，接着上路。
塘基本上都干涸了，杂草长了一湖边，走两步看到了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拉的屎。
娄信在稍前一步，不怎么在乎，想着毕修大概会介意，提了句：“屎。”
“卧槽。”毕修下意识低头看，赶紧抬步避开。
往前一步就上了平地，并不平整的地面往上铺，有两三户房子，旁边是不知道什么书，种了几大排。
毕修正一步迈上去，后脚跟突然被拖了一下，紧接着觉得自己裤子被咬了。正迈起的步子悬空，他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他感到有牙在刺上自己的皮肤，挣扎的同时心底顿时一凉，觉得可能是被丧尸无声无息偷袭了。
再一回头，发现腿上扒着的是一只大白鹅。
毕修：“……”
娄信也发现转身回来了，一棍子作势要打那大鹅，大鹅忙挥挥翅膀跑开了。
他把毕修扶起来，毕修无语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腿还有点痛，但也还行，能走。
“咬到没？”娄信问他。
“咬到了……”毕修说，看到娄信神色变了变，忙补充“我今年打过一个狂犬疫苗，还能管用，没事儿。”
娄信表情又是变了变，半晌才说：“你挺招小动物喜欢。”
毕修：“………………”
毕修：“那倒也……”
娄信顾着毕修的腿，稍微减了些速，见他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才又把步频提了上去。
那只大鹅没有被赶跑，还跟在后面摇摇摆摆，他们一不注意就要扑上来啄人。
大鹅铺展着翅膀的叫声吸引了丧尸过来，娄信皱眉挡过一个丧尸，转眼鹅又蹦到跟前了，鹅比丧尸还难对付，他们只能勉强把它赶到旁边。
又要过塘了，再跟这鹅纠缠下去，上泥巴小路会很难走。
那鹅却突然飞起，拿嘴死命啄丧尸。
丧尸并不怕痛，但扑扇起的翅膀也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丧尸的行动。他们抓住机会把丧尸放倒，鹅却又接着朝他们来了。
毕修拦住了娄信即将挥出的铁棍：“等一下……它有可能是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他把自己的球棒反了个方向递出去一点，正好送到鹅的嘴边。
那鹅一口咬住，转过身子就要拖他们走。
娄信也很快反应过来，有鹅的必定是有人家的。这鹅看着也通人性，还会啄丧尸，指不定是哪家的人出了什么问题，派出来找人帮忙的。
“说不定活人都在一起。”毕修轻声道“可以先跟着鹅走，之后再绕回来也行。”
这鹅没有过塘，而是一摇一摆走向了另一条路。走过一段荒路后，七拐八绕又进入了一排排平房间。
他们一下子摆起了防备姿势，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开。
这鹅目标明确，直挺挺冲向一个院子，松开咬的球棒，叫着从铁门底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毕修跟娄信两个人被晾在门外面，毕修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娄信叫他后背贴墙站，别把背露在外面。
其实背贴背也行，但他没提。
毕修重新把球棒握好，大鹅进了院子就没声了，他偏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下寂静无声，脚下是一条突兀的、水泥铺成的地。
沿着水泥向远看去，能看见一道……一道中空的阁子？
那阁子方位更上，再后面好像是一座古代建筑的屋子。他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娄信问：“那是不是就是祠堂？这边就是祠堂附近的一块儿房子。”
娄信便也望去，点点头：“应该是的。”
院里又传来了声响，一个精瘦的老头跟着鹅走到门前，略有警惕地望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毕修眨了眨眼，跟他说自己是官方派来查看这边情况的，想知道他们这边丧尸病毒怎么样，然后来谈谈物资交换的事。
老头却不关心这个，只问：“你们那个，药做出来没有？”
毕修知道他说的是疫苗，他自然不清楚病毒小组那边的情况，只能模糊着说：“还在研制中，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有结果。”
老头的口音还有些严重，闻言激动地说了句方言：“那他们被咬了的就有救了！”
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清楚，这会儿老头已经拉开了门把他们迎进去了：“你们给我家囡囡看看，是不是打了药就会好啊？”
毕修跟娄信对视了一眼。
娄信皱起眉头，把他往身后护了护，低声道：“已经被感染了。”
就是不知道是变成丧尸了还是没有，总归要更注意。
毕修视线跟他触了触，再分开，摇摇头，对老头问：“你们这边感染情况怎么样，被感染的人多吗？”
“我们这边……”老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像是害怕影响他们对这里的印象，酝酿着说“多……但是都被关着呢，不会出事的。”
只是关着？
老头开了一间房门的锁，轻轻敲了敲门：“囡囡，进来了啊。”
屋内没有动静，老头却好像得到了什么首肯一般，推开了门。
门只推开了一条缝，但已经有腐臭味儿从中传来。毕修在这间隙问：“就一个人感染吗？”
屋外的光照进了门里，一双翻白的眸子对上毕修的眼睛。
他骤的一惊，猛地向后一退。
这丧尸下一秒冲出屋来，直冲两人而去。
老头反应慢了一步，焦急地喊了声：“囡囡！”
但丧尸哪会管他说了什么，步履不停的奔向毕修跟娄信。
娄信手里的铁棍抬起正欲打下，眼角扫过了老头，又拐了个弯放下，转身就跑。
院门只是掩着，没锁。娄信一把推开门撞了出去，伸手拉了把有些晃神的毕修。
老头在最后关头伸手抓住了丧尸脖子上的锁链，一把把它拽回了屋子里，白着脸但很绝决地用后背堵上门，把门重新锁上。
这丧尸没有攻击老头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