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娃笑（3）
肖香听到这个，抿唇后退了一步，颓然地坐了下来，脸转向了另一边。
钟伟达不敢看肖香，继续说：“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大学就在一起了，本来大学毕业后，我想跟她求婚的，我父母却嫌弃她不是体制内的工作，一直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我父母知道了就逼我去陪她打胎，我没办法，带她去打胎，然后分手。”
李卦：“这样她就对你痛恨万分？”
钟伟达摇摇头，“不是，应该是另外一件事。我跟她分手后，她经常来找我，我有一个跟我玩得很好的同事，他看上她了，有一次同事借我的手机发短信给她，骗她去开房，强了她，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钟伟达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发哽。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她肯定以为是我帮着同事……”
李卦拍了拍钟伟达的肩，有点安慰意味。
“后来，我跟肖香结婚，生了小妙，没想到时隔十多年，还能遇到她。她搬来了隔壁，还邀请我进她家，我愧疚，想解释，她说她已经释怀了，还说了很多她这些年的经历……她离婚了，一个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很不容易，我就想补偿她，给了她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她不要……”
钟伟达闭了闭眼，“我们发生关系了，还维持了一段时间……”
肖香双眼发红，在一旁抹眼泪，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我是有家庭的人，我对不起肖香和小妙，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上个星期，我再找她，想要断了这种关系，但是她不同意，还说我要是出了她的门，就后果自负，我没听她的话，甩门走了，没想到……”
李卦看了林响一眼，林响摇摇头，示意没说谎。
“明天房东说要请人去搬404的衣柜，到时候我们去404看看鬼魂在不在那边。大叔阿姨，我和林响先去休息了。”李卦说完拉着林响一起走出了405，接下来的时间留给钟伟达和肖香夫妻。
回到402，已经一点多了。李卦本来想回去的，但林响邀请李卦住自己家，这边离得近，明天解决之后再回去，更不会那么麻烦。李卦同意了。
林响和李卦都出了一身的汗，林响去洗了个澡，还问李卦要不要去洗澡。
李卦自然是想的，要是不洗澡，恐怕是睡不着了，明天还得去解决这事，得养精蓄锐。
李卦点头，洗洗澡，就算衣服不换，也会舒服一点。
林响看李卦洗完出来，启唇欲言又止。
“怎么？”李卦笑着坐到他旁边。
林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怎么猜到衣柜的？”
这人刚刚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谁会无缘无故不惜犯白虎煞也要搬衣柜啊？”
“那万一她不懂呢？”
“小兄弟，你住这里，衣柜在你床的旁边，你有什么理由搬衣柜？”李卦盯着林响的耳朵看，语气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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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卦被一阵香味诱醒，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餐桌上的两盘煎鸡蛋和吐司面包。
林响从厨房出来，端了两杯热牛奶。
他们吃完早餐，正好八点，李卦这次直接背起他的单肩包，和林响一起去404。
肖香和钟伟达也来了，这次夫妻两个一句话都没说，气氛有点压抑。
两个工人合力把衣柜推动，推到一半时，墙角有一处靠地板的位置用白纸盖着。
李卦说自己是风水师，这衣柜的摆放犯了白虎煞，要给这间房驱邪。工人信了，搬完就走。
钟伟达和肖香都有点害怕，肖香的嘴唇都有点发抖。
林响把灯开了起来。
李卦与林响对视一眼，有些赞赏，“白日阳气重，它们又怕光，出不来的。”
李卦去揭那白纸，果然，从里面滚出来一个娃娃，和小妙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娃娃身上有点点的血迹，有些的干而结块，有些却是像刚渗出来的一样，散发出腐尸的味道，咧开嘴笑得诡异，娃娃的手上还连着一条黑线。
“啊！”肖香叫了一声，不敢看，钟伟达也倒吸了一口气。
林响倒没什么大的反应。
李卦把线往外抽了抽，这墙的窟窿里被拉出一半黑一半红的线缠绕着的三张纸。
李卦看向钟伟达和肖香，“阿姨，大叔，接下来我会解决，不过得请你们先出去。”
肖香点头先出去了，钟伟达也跟着她出去。
林响也很自觉地要走，李卦喊住他，“林响，你留下吧。”
林响点头，关门关灯，李卦也起身去拉窗帘。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一片，散发的气味令人感到不舒服。
“出来吧。”李卦面对娃娃。
娃娃里飘出一缕六七岁绑着丫头辫的小女孩，她看到李卦有点害怕，活像是被大人发现自己调皮捣蛋后要惩罚自己的样子。
李卦对那小女孩笑，“不笑了？”
小女孩低头，恳求道：“叔叔，我不玩躲猫猫了，我想找妈妈。”
“行，找妈妈。那你说，你怎么来这里的？”李卦手里拿了张符。
“我和妈妈要去游乐场玩，还没到游乐场就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有一个阿姨叫我晚上出来玩，过几天就带我去找妈妈，我想妈妈了。”小女孩说着还有点委屈。
看来是刚死没多久的新魂，并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属于人世的小鬼，对人也并没有多大恶意。
李卦手竖两指，至于眉间，“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借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本身承担，富有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这时，窗外来了一个身穿红黑衣的鬼差，他看到李卦，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李大师，别来无恙啊，这是又有单子了。”
鬼差说完，看了一眼李卦旁边的林响，顿了一下。
“新铺开张第一单。”李卦转看向小女孩，“小妹妹，让这个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孩子的情绪转变很快，小女孩点头，低头愁眉立刻绽放笑容，她飘到鬼差身边，“终于要见到妈妈了，呵呵——”
鬼差和小女孩向窗外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李卦松了口气，“终于走了。”他看向林响，笑，“解决了！”
林响与他对视而笑。
李卦蹲下去解那个缠绕的线，里面的三张纸写的果然是肖香、钟伟达和小妙的生辰八字。
林响：“果然。”
李卦从单肩包里拿出黄布把娃娃、线和那三张纸包起来。
李卦到得405门口敲门，钟伟达开的门。
“李大师，怎么样？”钟伟达把嘴里叼的烟夹在手指上，吐出的烟灰黑相杂，不过一晚，感觉钟伟达沧桑了很多。
李卦点头，手里是包着的娃娃，“算是解决了，不过要完全解决，还得有她来。”
钟伟达请李卦进去喝茶，李卦拒绝了，“不用了，我说完就走。你跟她解释清楚，然后让她来我铺子找我。”
钟伟达点头，“多谢李大师。”
“哦，还有小妙房里最好不要点香，有时间多陪陪她。”
“好，多谢李大师。”钟伟达再次感谢李卦，他盯着李卦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手里的烟屑往下掉在了鞋面上。
李卦走出碧岩小区，阳光正好，空气格外的清新，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叮——”手机消息提示音。
李卦点开手机，两单的“五星好评”，心情更不错了。
走到半路，他想到了什么，点开林响的微信聊天界面打字发送——
“林响，你要不要做我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