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有罪（5）
赵德诚盯着林响，似乎有点惊讶于林响问出的问题，有点慌张，“你们是谁？”
林响与李卦对视一眼，林响放开抓着赵德诚的手，“旧宿舍楼发生过什么？”
赵德诚深叹一口气。
林响：“我们是驱邪的，城南小巷里有我们的事务所，你告诉我们，我们才好解决。”
赵德诚黑目睁圆，盯着林响，林响坚定的眼神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赵德诚微闭眼，坐下。
“三年前旧宿舍楼死了一名学生，两年前有一名学生跳楼……去年叶千远也……他们都是我教过的学生……”赵德诚说到这里，声音有点颤抖，“半个月前，我带的一个研究生，半夜进去，被鬼上身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精神有点失常。”
林响看了一眼李卦。
李卦：“三年前的学生怎么死的？”
赵德诚痛心疾首，“被人割了舌头，残忍地杀害在了厕所。”
……
三年前，美术生汪扬在班里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他家里穷，交不起学费，他经常会敲诈其他学生的钱，言语恐吓其他学生，久而久之，就有人记恨他，在一次放假时，记恨他的人直接把他拖到空房间里，先杀后割了舌头，尸体丢在了厕所里。
杀了汪扬的人，是个内向安静的人，做完这些事情后，他跳楼自杀了，调查显示他有精神分裂病史。
李卦：“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汪扬也还在旧宿舍楼，当看到心理意识薄弱的叶千远时，便直接上身到他的身上，把他的舌头给割了？以获得报复的快感？”
林响搜索着这些词条，跟赵德诚说的基本吻合，“有可能，昨晚我们在旧宿舍楼里，鬼打墙时听到的脚步声，我向下看了一眼，不是叶千远，是另一个……”
马哲欢：大师，你们晚上还去旧宿舍楼吗？
林响听到消息提示音，回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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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9……林响熄屏，李卦拿着手电筒调到最低的亮度，借着微弱的光，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施工隔板门，进入旧宿舍楼里。
楼道窗户紧闭，却有阵阵风吹来，刺骨的寒，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的寒意。
他们很顺利地到得607，推开607的门，一股火烧纸的味道，中间空地上还有一堆烧完的纸钱灰。
“有人来过这里。”林响观察四周，想看看叶千远在不在。
“呜呜呜！”椅子在剧烈地晃动。
林响看过去，微皱眉，走上前，“谁做的？”
李卦疑惑了，他直接抄起符，点眼，“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只见椅子上，叶千远以极其扭曲地姿势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的双眼慌乱，摇着头想挣脱。
李卦仔细看，“绳子……人动不了魂，这里不仅仅有人来过，还来了其他的魂。”
李卦拿了一符贴在椅子上，轻声念咒，叶千远挣脱了绳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叶千远一手指向昨晚指的床板的位置，林响意会，单膝跪地，弯腰探头伸手去摸床板，果然有一个茅草做的小人被盯在床板底。
林响看了一眼李卦，见他点头，才把小人给扯了下来。
李卦伸手接过那个小人，“定魂钉。”
李卦把那些钉子一个一个从小人身上拔了出来，笑说：“美丽不是你的罪，有罪的是那些施暴者，在面对暴力时，要学会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喜欢穿裙子也没有错，裙子也并不是男女性别的固有标签。世界很美好，会有人爱你的。”
叶千远听完，眼眶湿润，他朝李卦林响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李卦点头，伸手想招鬼差。
“砰！”门被一推，狠撞在墙上，一阵阴风吹来。
林响耳朵一动，他转头看向门，手里快速抽出一符。
叶千远笑着的表情凝固，往后缩了几步，恐惧的眼神看着门边走来的东西。
李卦也看到了，迎面走来嘴边是干涸的血、双眼瞪圆混沌的魂，它的皮肤已经发黑，如干枯的花，筋脉凸起，看起来不是善茬。
李卦从背后包里掏出五寸的伸缩桃木剑，手一甩，约一米的长剑，对着那魂。
“汪扬？”林响猜测地喊了一声。
那魂抖了抖身子，张嘴朝林响扑了上去。
林响没反应过来要躲，眼前是一把桃木剑，李卦护着林响，手腕转向，快狠准地把剑刺向那魂！
那魂叫了一声，堪堪躲过，一眨眼的功夫闪移，它伸出双手作势要掐脖子，在另一个方向攻击李卦。
李卦和那魂打斗着，林响执符，看准那魂的位置，念咒，“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讯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念时还未贴上，那魂又一个闪移，趴在了地上，他的嘴唇动着，像两条蚯蚓般弯曲蠕动，不懂在说什么，他的双手双脚如四角蛇，扭动身子爬了过来，竟比走时还快。
李卦后退一步，手里的桃木剑挥向地，那魂只叫了一声，前进的速度慢了点，却并没有停下。
“米！”李卦喊，甩开自己后背的包，连连后退，嘴里念起咒语，“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林响跑去拿包，找出黄布，三下两下解开，一手抓起一大把的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撒！”李卦一边喊，一边手心握住桃木剑，把握力度一拉，桃木剑身沾上了血，他用力往那魂身上一刺！
米如下雨般撒在那魂身上，剑刺到它的后背肩，米碰着那魂似火星般发出亮点灼烧，那魂哀嚎着，身子脱力般趴倒在地。
李卦喘气，林响盯着李卦有两个口子出血的手心，暗了暗神色。
叶千远瞥两眼地上的凶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李卦伸一手轻声念着没人听得懂的咒语，过了一会儿，窗户外飘来一红黑衣的鬼差，他看到地上的魂时，心情更好了。
“李大师，多谢你了，这个月的业绩够了，这还是个凶魂……还有一个？”
李卦点头，问出疑惑，“那个魂是因为定魂针，那这个凶魂怎么会这么久了还在这里？杀他的人也死了，不至于仇没报完啊？”
鬼差瞧了瞧地上的魂，掏出智能手机，手机背后的阎王头像标志醒目，“通缉令说，它有怨未除。”
怨？还有什么怨？李卦想再问清楚点，鬼差已经收起手机了，“这怨，不关我们地府的事。我把这两个魂收走了，李大师有活再来哈！”
鬼差说完，链子套起那两个魂就走，李卦都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
607的窗户被风吹开，窗帘飘动，宿舍里的地上灰烟被吹开，飘在空中，最后一点一点化作粉末，消散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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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轻点……”李卦龇牙，他出血的那手伸到林响面前，林响正拿着沾了消毒水的棉签消毒。
“其实没关系的，以前也没有消过毒，过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就好了……我也不经常这样，遇到那种厉鬼，才会割血对付。”
李卦还在说着，林响依旧他的动作，一言不发，剪了块纱布给李卦缠上，缠完，还轻握他的手指，翻转，左右看有没有缠好。
林响检查完毕，收拾药箱。
李卦看着林响的动作，笑，“林响，你真细心。”
林响观察这铺子的空间，实在是有点小了，他把小药箱提到角落桌角，“你说，这些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李卦：“是吧，魂都被鬼差带去了。”
林响总觉得这事没有完全解决，“怨气未解的魂，还能被带走入地府吗？还有叶千远，他死了，但是那些霸凌他的人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惩罚，他当真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李卦起身，另一只手开水龙头的水洗手，“有些怨鬼待在人间太久，会祸害阳寿未尽的人，坏了人间与地府的‘秩序’……人鬼殊途，地府是不会管人间事的。”
李卦想起叶千远的日记，他的那手甩了甩水，抬头去看林响，“林响，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在一时就有结果的。叶千远他选择了以这种方式‘解脱’，有没有怨恨，我不知道，但你觉得，霸凌他的人真的没有受到过一丁点的惩罚吗？”
林响盯着李卦的脸，过了有点久，他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我回去了，你注意点包扎的那只手，不要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