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敲锣响五声之后，顾明月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不觉都五更天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我送你走吧。”顾明月站起身，等到太阳出来对魂体不好。
“谢谢你们。”女鬼飘起来真诚地对三人弯下腰来。
顾明月微微笑，正要转动往生镯，看着女鬼身上的绿纱突然想起来忘记一件事情。
“等一下，还有件事情，这可不能忘记。”顾明月重回到凳子上坐下，用剩下的符纸扎衣服。
她们聊的时间太长，来不及再准备其他纸张，只能用符纸凑合。
扎好三件衣服后，她在衣摆下方撕开了一个小缝，符纸终究带有震慑作用，穿在鬼魂身上会产生刺痛的感觉。下方撕开，震慑感便随之而去。
“这三件衣服你收着，样式都是当下京城流行的，你下去之后可以换着穿。”顾明月将衣服送到女鬼手上，忘记这件事的话会再办起来会有些棘手，没有姓名烧下去的衣服容易丢失，会被其他的野鬼劫走。
女鬼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元宝、信封和衣服，心里有些胀胀的。从前的她一无所有，现在好像什么都拥有了。
天空露出一抹灰白，顾明月转动往生镯，不敢再继续耽误下去。
金光闪，鬼门开，幽幽一条黄泉路出现。
“谢谢，谢谢。”女鬼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踏上黄泉路，她飘荡这么久来，也见过许多道士捉鬼，他们上来就耍桃木剑，不会给鬼留下分毫开口的机会。
女鬼在鬼门关闭前，回头望向夜色中的顾明月，黑夜掩盖不住她的光芒，佳人绝世而独立。
这才是最耀眼漂亮的姑娘，不炫耀自己拥有的，对她这样的人心怀怜悯。女鬼想道。
“姑娘，那个女鬼好可怜，最后她的结果会很惨吗？”芸豆现在才敢问出来，女鬼在她也怕伤害到她的自尊。
顾明月长叹一口气：“她杀了很多人，需要受到惩罚，一切都由地府作出决定。”
谢无尘走到顾明月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紧张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那可是沾了人命的恶鬼，活人抱上去会沾上亡灵气息，损寿命转霉运。
顾明月眉毛上扬，原地转动一个圈：“我怎么会有事。”
这点对顾明月来说还是很自信的，她在爷爷身边长大，爷爷将一身本领教给她，又是天生神骨，生来端的就是玄学的饭碗。
灰白的天空下，顾明月像一个小精灵，一圈一圈飞入谢无尘的心里。
良久，谢无尘才挪开眼睛，逼迫自己不去看小月亮的裙摆，改成抬头望天上的月亮。
“快睡快睡，熬一晚上了。”顾明月睡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没让二人再跟着，再不睡觉太阳出来刺人眼的光可就更难以入睡了。
顾明月关好屋门，走到床边刚要躺下，想起自己还没有洗脸，此时此刻澡可以不洗，还是有必要洗个脸，去去灰尘。
前世顾明月和爷爷熬一个大夜通宵捉鬼的时候，席地而睡，条件简陋，满身灰尘照样可以睡觉。
现在是她爱美的心思将她拦在床边，澡可以不洗，这么美的一张脸不能糟蹋了。
洗完脸，顾明月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就睡，鞋子也没有脱下。
将近天亮，谢无尘强迫自己去睡觉，双手握着白日里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睡的安心。
他不做噩梦，有时候他都希望自己做噩梦一场。
现实里无法对生他害他弃他的人动手，他想要在梦里实现，却怎么也梦不到。
芸豆回房间前生生转弯，她不能对不起自己大丫鬟的身份。
先去姑娘屋内看了看，将她家睡姿肆意，鞋子未脱，没盖被子的姑娘安置好，又转身去了厨房。
厨娘已经开始烧火忙活起来了，叮嘱她们灶上要一直温着饭菜，保证姑娘醒来要随时都有热菜。又去寻管家，让吩咐下去，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今天白天动静都要小一些，不能吵到姑娘。
芸豆看着院子，仔细回想还有哪里没有安排到的地方，确保一切没问题，她才又重新回到自己屋里。
倒头就睡，主仆两个是一脉相承的睡姿。
三人都在睡觉，不知道京城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天刚亮，巡逻队交换班。
前天晚上发现有异常的被称作老七的士兵交班之后，伸开胳膊活动自己绷直僵硬的身体，东西张望没发现异常后问道：“昨晚好像没有发生异常？今天都没什么动静。”
排头兵凑身过来，用有扇扇子道：“好像是没有，丫的昨晚上一整晚都给我吓得不行。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可不是闹这儿玩的。”
“那玩意儿是不是没有了？”老七比划着，压低声音道。
排头兵食指放在嘴边：“嘘！谁知道呢？”
老七这也没再继续聊，他们这行遇到这事儿多多少少有些迷信。
天知道他们从知道可能不是人作乱之后，身上拿了多少家伙什儿巡逻，烧香又拜佛。
“喝点儿酒去，走不走？”另一个兵过来拦着老七和排头兵的脖子，他们昨夜平安巡逻，安全交接，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情，下次下次一定。”老七摇摇头，他还要攒银子呢。
“行了行了咱们去，老七那小子还没讨老婆呢。”排头兵拉着几人走了。
钱老爷家中，
“管家，今日可再有消息传来？”钱老爷净完手问道。
最近京城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给自家那俩傻儿子带上顾大师那里来的平安符，他夜不能寐。
钱老爷这几天上愁的脱发，心恶害自家之人还没找出来，京城又遇到这些糟心事儿，他被圈在家中是出也出不去，也不敢出去。
万一白日里出门被那贼人盯上，更何况又有传言那不是人，这可了不得了。
钱老爷一手摸着头上的玉簪，一手捏住腰间的玉佩，这怦怦跳的心才安定一些。
“老爷，刚刚派人出去打听的，昨夜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