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灯光昏暗，暖意在室内徘徊，驻唱歌手的声音清亮，通过音响穿透了嘈杂喧闹的人声。
上了二楼后，声音隐隐被隔绝，服务员带姜楷枫走到一间包厢前。
推开门，里面的吵闹声和灯光一起倾泻出来。
房间里一边是沙发酒桌，另一边几节台阶上有个台球桌，也就七八个人，零零散散从各处望过来。
姜楷枫被这灯晃得眯了下眼，里面的人看清楚是他，顿时又热闹起来。
“哦豁，姜哥，不是说不来吗？”
“我就说还是得来吧，李砚好不容易从首都回来，接风怎么能少姜哥。”
“迟到了啊，罚两杯！”
门在身后合上，姜楷枫勾着唇笑，坐到沙发前，起开瓶酒，很干脆地干了两杯。
都是熟人，纷纷起哄，毫不含糊。
孙逸飞站在上面的台球桌边，手里还拿着杆，远远看过来。
“不是说有事？”
“处理完了。”姜楷枫看了眼前面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拖着调子戏谑，“给我们李博士接风，不来怎么行。”
那名青年带着厚底眼镜，身型偏瘦，皮肤也是常年不见光的白。
他被调侃得要笑，端起杯酒过来敬：“我怎么不知道我面子这么大。”
“你面子还不大啊？我们可都在这了，李博士，苟富贵勿相忘啊。”有人笑着接话。
在场几人都是中学打架认识的，一个两个混得不行。李砚是他们中的异类，虽然爱玩但成绩极好，不仅考到首都大学还直博，之所以能混一起，还是因为姜楷枫在天台帮他打的那一架。
李砚跟姜楷枫碰了下杯，都一口干完。
“走，上去玩桌球。”李砚招呼他。
话一落音，不等姜楷枫开口，就有人上来喊。
“诶诶，急什么，跟你喝了可还没跟我们喝啊。”
姜楷枫双腿岔开坐在沙发上，袖子撸起来，小臂搭在膝盖上，另一手倒酒。
液体倒进酒杯将冰块冲得翻转，听见他们的话，姜楷枫抬眼兴味地笑。
“行啊，来喝。”
他顺势倒满了四五杯。
见他这个打算奉陪喝下来的架势，周围几人立刻起哄，连原本打台球的人都下来了。
“我靠姜哥要喝酒了，这不来吗，有一个算一个，今天不把姜哥喝倒不准回！”
姜楷枫中学那会叛逆，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干，并且基本没人能干赢他，后来收敛些，戒了烟，也不常喝酒，但不代表不能喝。
到目前为止，几乎每场酒局他都是最后还清醒的那个人，所以总有人想试试把他放倒。
不算姜楷枫，在场七个人，李砚和孙逸飞没凑热闹，剩下五个人跟姜楷枫喝。
本来大家是齐心协力灌他一个，姜楷枫懒笑着说光喝多没意思，来玩骰子。
于是他一个人跟五个人喝，五个人都没喝过他，准确来说是，五个人都没玩过他。
“你们这是困了还是不行了，说要喝倒我的呢？”
姜楷枫这会只穿了件单衣，一股混不吝的气势，喝了酒压不住，眼角眉梢都是桀骜。
已经睡了两个，还有一个去厕所。剩下的，一个喝不动了在休息，另一个听见姜楷枫的话，端起酒杯就要再跟他喝，被孙逸飞从后面夺下。
“再喝我们要被你老婆骂了。”孙逸飞放下酒杯，提醒他。
提起老婆，那人突然想起来：“完了，几点了，忘跟她打电话了。”
说着，掏出手机就往边上走，还差点被凳子绊到。
“悠着点。”孙逸飞朝他喊了句，见他到墙角打电话，收回视线，坐到姜楷枫旁边。
李砚也坐到他对面，推了下眼镜：“啧啧，你们这喝得也太猛了。”
没理他，姜楷枫看向孙逸飞：“干什么。”
“你干什么。“孙逸飞一扬下巴，示意他手边的空酒瓶，“怎么了。”
“没。”姜楷枫不想说。
李砚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起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姜楷枫抬眼：“没事，坐着。”
往常孙逸飞跟他是有默契的，不想说的不会问，但孙逸飞今天没有就此打住。
“那我问清楚点，白月光怎么了？”
姜楷枫皱眉：“说人话。”
“ok，陈音佳。”
“……”李砚扶了下快被震惊掉的眼镜，强装淡定，“等一下，这是我能听的吗。”
孙逸飞嗤笑，跟他说：“你上大学没多久那会，不是说过陈音佳谈男朋友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在哥村，他喝的比这还猛。”
李砚：“……”
姜楷枫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她回家后就没发过消息。
“算了。”
孙逸飞从他手里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上，陪他意思了一杯。
“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建议你早点告白。反正，你应该也不想当她朋友了。”
跟他碰杯，姜楷枫很敷衍地应了声：“嗯。”
-
第二天中午，陈音佳出门赴约，车在4s店，她只好打车走。
地点在光映工作室楼下的一家茶餐厅。
进门后立刻有服务员过来，陈音佳摆手说有人等，在店里张望了一圈，终于锁定窗边的位置。
周文浩已经坐在那了，只不过桌子前还站了两个很时尚的女孩子。
走近了她才发现，是在要联系方式，周文浩点了头正准备给出二维码。
陈音佳今天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里面是毛衣短裙，所以穿了长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引起了他们注意。
见她过来在周文浩对面坐下，两个姑娘捧着手机，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没关系，我只是他同学。”陈音佳对她们笑了笑。
“噢，噢。”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红着脸笑出声，重新低头去扫周文浩的二维码，加到之后道了谢，低声笑语快步离开。
两杯热茶被服务员放到桌上，陈音佳低头拉开羽绒服拉链，摘掉手套，抬起头，发现周文浩正看着她，唇边勾着笑。
陈音佳面不改色，仿佛被那双清冷桃花眼注视着的不是自己。
“你先说吧，有什么事？”
他轻笑一声，倒也真的是正事：“首美的美术节今年有个特别活动，想请杰出师哥师姐回去给本科生进行一场分享讲座，言旭辉让我问你有没有空。”